人都有从众心理。
尤其是老年人。
忙碌了大半生的他们，为了不与时代脱轨，在闲暇之余，他们渴望与周围的同龄人建立情感联系，并归属于某个群体。
这是每个孤独的老年人，内心都存在的心理需求。
而老爷子的棋牌室，恰好就满足了这个需求，没有乌烟瘴气的环境，没有吆五喝六的怒骂，没有出千搞鬼的业余赌徒。
有的只有笑意盈盈的和煦交谈，有的只是淡淡的茶香与温情……
雀馆老板本以为比赛过后的第二天，麻雀馆里的生意就会恢复些许。
没曾想，那些参加完李记棋牌室比赛的老年人，竟一个都没有回来。
就连那些以麻将为生的业余赌徒，也在第一时间跑去了其他的麻雀馆。
“甘霖娘啊！”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桌台，雀馆老板脸色难看的怒骂了起来。
“三叔，怎么办啊？”
这时，坐在吧台的小年轻也紧张了起来，麻雀馆没有生意，喝西北风的可不止三叔一家。
“怎么办？”
“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
雀馆老板恶狠狠的瞪了侄子一眼，不过随即他便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
现在能开起麻雀馆的人，谁还没个背景，开这东西是需要牌照的。
没有牌照的，一律归为赌档，是地下产业，挂靠于各个社团。
警察说查抄就查抄，社团除了给高层送钱进贡也没有办法。
李记棋牌室既然能开起来。
就说明背景也不一般，他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去捣乱抢生意。
“你花钱揽客……”
半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雀馆老板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我就再给你送些客！”
——————
“传球！传球！”
“志礼！这边！”
社区足球场内，李志义哥俩正与一众同学踢的火热，呼喊声此起彼伏。
李玉菊则在场边，给凑到她身边的小朋友们分发起了零食。
“呐，浩南，这是你的……”
“谢谢你，玉菊姐。”
“玉菊姐，你最近又漂亮了好多啊，好多大哥哥都在打听你的消息……”
“不许跟他们胡说啊……”
李玉菊面色微红的白了一眼陈浩南，陈浩南则挠着脑袋嘿嘿傻笑了起来。
“放心啦，玉菊姐，我跟他们说，你是社团里的大小姐，他们就跑的精光啦。”
“鬼灵精……”
笑着捏了捏陈浩南的脸蛋后，李玉菊又从兜里翻出了一个沙琪玛。
“呐，小山河，这是你的……”
“玉菊姐，我不小啦！”
“我都八岁啦！”
赵山河有些不满的鼓起了脸颊。
“等我再长高些，我就把打听你的那些混蛋都打跑！”
“哦，那你蛮厉害的嘛～”
“来，再给你一个。”
对于李家的孩子来说，打架从不是问题，问题是打没打死。
所以李玉菊并没有对面前的小不点说什么好孩子是不能打架的话。
相反，她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板巧克力递给了赵山河，以示鼓励。
“那当然喽！”
“玉菊姐只有我才能娶！”
赵山河颇有些得意的昂起了下巴，然而迎来的却是巧克力狠狠敲头。
“哎呦！”
“人小鬼大！”李玉菊嗔笑的戳了戳面前抱着脑袋痛呼的小鬼头。
“零食没收！”
“不要啦，玉菊姐……”
在赵山河懊恼的呼声中，李玉菊将手里的巧克力递给了一个小胖墩。
“呐，小眼镜，这是你的了。”
“哇，你最近又胖咯。”
“哪有啦玉菊姐，我都吃好少啊……”
包达二吸了吸鼻子，把手从裤子上擦干净，才从李玉菊的手里接过了巧克力。
他扭头看向满脸懊恼的赵山河。
“呐，山鸡，巧克力分你一半，你不要再气玉菊姐了哦……”
自从来到这个居民区，喜欢分享零食的李玉菊就变成附近小孩子们的唯一女神。
每次一出现，便会有许多小孩围在她身边，欢呼雀跃的小马屁拍个不停，惹的李玉菊总会笑眯了眼睛。
其中住在十三层附近的陈浩南一伙小不点，更是成为了李玉菊最大的拥趸。
但凡有小孩敢说李玉菊的坏话，几人上去便是一顿老拳。
“要你管……”
赵山河虽然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但还是将自己的沙琪玛掰下一半，递到了小眼镜的手里，以示交换。
毕竟志义大哥教过他们。
好兄弟，讲义气。
“欸？梁二呢？”
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熟悉的小马屁，李玉菊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了起来。
陈浩南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不用找了，玉菊姐。”
“梁二把邻居的玻璃砸了，刚刚被他老豆揍完，这会儿还在被罚抄课文……”
“这样啊……”
李玉菊满是同情的点了点头。
毕竟对她来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罚抄课文和不能吃饭。
“呐，浩南……”
翻了翻衣兜，李玉菊抽出一支波板糖，递给了正傻傻看着她的陈浩南。
“你把这个给梁二。”
“告诉他，以后惹祸了，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没人发现就不算是惹祸。”
“知道了吗？”
“知道了，玉菊姐……”
陈浩南听话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波板糖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就在这时，李玉竹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她双手捧在嘴前，呈喇叭状冲着足球场内喊了起来。
“志义哥！志礼哥！玉菊！”
“七叔叫你们回去帮忙，今天的麻将比赛人好多啊，要忙不过来了！”
听到妹妹李玉竹的声音，即将起脚射门的李志义猛的停下脚步。
随着李玉竹喊起了第二遍，听清楚的他赶忙和弟弟李志礼跟同学们告起了别。
“哇，大佬，不是吧！”
“马上都要赢了……”
“下回，下回……”
话音还未落下，哥俩便已经拿起球门旁的外套，跑出了足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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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我走啦！”
“你们乖乖听话啊，要是碰到坏人，先往人多的地方跑。”
“没有人多的地方，就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假装听话……”
“知道了玉菊姐——”
“假装听话乖巧，抱着他喊爸爸，然后趁他不注意，一起捅刀子……”
在一众小鬼头拖着长音的告别声中，李玉菊笑容满意的挥了挥手，随即快步跑向了姐姐李玉竹。
只有陈浩南眸光怔怔的看着李玉菊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阿竹刚才喊什么？”
“好像是家里好忙，要他们回去帮忙，我们要不要去啊……”
“靠，这个时候不献殷勤，难道要等阿竹嫁人才去啊！痴线！”
“快走啊！阿菊也回去了！”
“观众都没了，还踢个屁啊，走走走，给志义他们帮忙去。”
眼见李志义等人即将消失在视野外，一众踢球的男同学们如梦初醒，赶忙抱起足球，向着四小只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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