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云散奇怪地看他：“那你知不知道君后先前是崇光帝的君后？”
阿瑾点了点头。
云散、游不归：“……”
阿瑾听耳边没声儿了，疑惑地扭头，在看到云散和游不归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后，顿时气得跳了起来，红着耳朵道：“这个又不算！”
“怎么不算了？”
阿瑾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当时民间的说法是，朝光帝随了承和帝的性子，喜爱美人，贪恋美色，肯定早就觊觎兄嫂，所以不顾礼法强娶了她为妻。”
他那年刚好要被九华尊者带走，风时和对他不管不顾十三年，在那时却送了他一柄剑。
他本就因恩人已逝哭了一晚，正是心思脆弱之时，心中的情绪被这难得的温情带动，临走时，他又听了一耳百姓的八卦，话中将风岁稔形容得孤苦无依楚楚可怜，他一时冲动愤怒，便拎着一把剑入了宫，想为风岁稔寻个公道。
结果人是见着了，但知道了他来意的风岁稔却冷脸将他赶了出去，言道他既然决定彻底踏上修仙之途，便不要来管凡间之事。
以前的阿瑾，不管风岁稔和风时和有没有看顾过他，他的心里总是留了一块空地给她们。
结果风时和刚填了一块土，风岁稔立刻就挖走了，空地依旧是空地，阿瑾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九华尊者进了天行宗。
云散听到阿瑾的话，稍稍惊讶了一下：“朝光帝贪恋美色？”
君后的确生得天人模样，美貌非凡，但就他们所见的那个朝光帝，身带病气，眼神清和不虚浮，也是沉溺美色之人？
“朝光帝有纳妃吗？”云散摸了摸下巴问道。
她想起了御书房的那一幕，君后给朝光帝喂药，朝光帝不想喝，但拗不过君后，还是依言喝了。
他的言辞举止都显出了对君后的顺从爱护，对他们也很谦逊温和，不像那种能做出违背伦理之事的人。
阿瑾昨日在宫中也查探了一番，现下摇头道：“没有，他后宫似乎只有君后一人。”
“不对劲。”云散拍了拍手，叹气道，“若真是贪恋美色，他的后宫怎么会只有君后一人？”
阿瑾也想不明白，皱着眉头陷入苦思。
游不归看着他俩，出声道：“或许是朝光帝钟情君后。”
他话一落，遭到了云散和阿瑾的一致反驳。
云散：“自古帝王多薄情。”
阿瑾：“不可能。”
游不归平静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们说朝光帝后宫空无一人，那贪恋美色这个理由便难以成立，如果不是钟情于她，朝光帝——或者皇室，为什么一定要娶她为后？”
阿瑾不知如何反驳，但他就是不相信。
云散倒是想到了什么，但她不太了解凡间的势力制衡，于是还是问阿瑾道：“凤国历史上出现过君后娘家权力过大，威胁皇权的事情吗？”
阿瑾脑子转了一息，才明白她想问什么：“你是说外戚干政？”
云散点头：“应该是吧。”
阿瑾回忆了一下小时候被明裳压着学的那些史书，摇了摇头：“没有，凤国君后大多是风家女，风家历代忠心耿耿，不曾僭越，只有很久很久以前，凤国曾发生过一次外姓王造反，然后成功了，那位亲王登基治国，血脉延续，就是如今皇室一脉。”
云散若有所思：“每一代的风家女都是君后吗？”
阿瑾纠正道：“不是每一代，是每一代中的一人必定是君后。”
云散思考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就是这里，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阿瑾不知道她想到哪了，不明所以地道：“哪里奇怪？”
云散微微一笑：“有一个点，配上君后说的话就很奇怪。”
君后说的那些话，阿瑾没有亲耳听到，他知道的都是云散转述给他的，所以不一定能发觉。
但云散和游不归都是亲耳听到的，更容易发现其中端倪。
云散看向游不归，笑眯眯道：“小师弟？”
游不归只是世事经验不足，但遇上捋思路的事情，思维还是极为敏捷。
他思索了一下，眸光一闪，慢声道：“皇室忌惮，风家女必须为后？”
云散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答对了。
阿瑾还处于迷茫不知所以然中，于是道：“怎么了？”
风家女为后的原因不是皇室忌惮风家吗？皇室怕风家兵权过大，立风家女为后，既能稳住风家，表达皇室的看重，又能挟女为质，让风家为自己效命。
这是君后自己说的。
云散竖起三根手指，给他解释道：“第一，皇室若是意在牵制风家，难道不怕娶了风家女后反而助长了其权势吗？君后可是一国之母，听你先前说的，崇光帝战死后，是君后站出稳住局面，说明凤国并没有严格规定君后不得干政，要是国主又是个昏庸的，比如承和帝，政事上全部听了君后的话也说不准，风险太大。”
“第二，还是那个前提，若是皇室想以君后为质，说明皇室并不信任风家，为何还将兵权一直留在风家手里，世世代代从未收回过？”
“第三，风家历代为将，手握重权，积累的势力想必极为庞大，但他们却从未与皇室起过冲突，世代尽忠报国，还送女入宫。若是皇室真能以风家女威胁到风家，说明风家是个疼惜孩子的，那凤国那么久的历史中，就没有一个昏庸的皇帝，比如承和帝，苛待风家女吗？若是苛待了，风家不造反吗？不造反，就说明风家女也没那么重要，那为何能被皇室用来威胁？”
“所以，君后在这点上撒谎了。”游不归的思路在云散的话语中渐渐变得更为明晰，最后道，“凤国皇室不是不信任风家，而是极其信任。”
云散收回手，又道：“但这个信任和风家女必须为后一样，太过莫名，所以刚刚我在想，朝光帝对君后非娶不可的理由，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皇室需要风家女为后，而风家有什么把柄或者难言之隐，非但不能拒绝，还要对其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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