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夜华心头震动，嘴唇颤抖着，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无法思考。
他真的是浅浅吗？
那他刚才做了什么？
夜华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稳，要跌下空中。
白浅看着他的表情，“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极其的癫狂，传出了老远。
笑完后，她心如刀割，面上却凝了一层冰霜：“夜华，这一百多年来，你可曾找过我，找过阿离？
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对我的承诺，记不记得阿离是你的儿子？”
夜华摇头：“我找过……”
白浅却根本不听他的话：“我与阿离生死不知，结果你呢？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是素锦将我们母子囚禁起来的吗？
你那么聪明，夜华你知道，但你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你还喜欢上了素锦。
夜华呀夜华，我竟真的再次信了你的鬼话！”
不是、不是这样的！
夜华想要开口解释，但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白浅说的这些话，有一部分就是真的。
那部分就是他的确对素锦生了情愫。
或者说，是那个占据素锦身体，有着与素锦完全不同灵魂的女子。
夜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她的魅力。
短暂几次见面，每一次夜华都觉得印象深刻。
她就仿佛就是一个诱人跌入的深渊，即使有所防备，可最终还是踏进了深渊。
夜华：“不管你信不信，浅浅，你与阿离对我也很重要。”
也很重要？
素锦也重要，甚至可能排在他们母子前面。
白浅抬手就给了夜华一巴掌，怒吼道：“别说了！不要再说这种话，我现在听你说话就恶心。
我早该想到的，当初我还是素素时，你说过要护住我，结果呢？
你不信我的话，觉得是我将素锦推下了诛仙台，害得她双目失明，后面还以为了保护我的名义，亲手挖了我的眼睛给她。
这一次呢？我这一双被素锦挖去的眼睛，又去了哪里？你说呀！”
夜华沉默，这一双眼睛还在他母妃那里，但夜华这时候说不出口。
白浅不知真相，但看夜华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定然知道这双眼睛的去处。
她又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没有眼球的眼睛处，流下了血泪。
“告诉我，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还记得曾经对我的承诺的话，就完完整整告诉我。”
夜华看着白浅，面露沉痛之色。
“对不起浅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但是我找过你的，找过阿离的，我也一直相信你们还活着，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别说这些废话了！”白浅表情很冷，在那两行血泪的衬托，宛若恶鬼一般。
“快告诉我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华见她态度这么冷淡，终究还是没有隐瞒，将这些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等白浅听完她的话，只觉得天都塌了。
天庭与青丘之间开战了！
这一切，还和她有一定关系。
因为她被相柳给捉去了，所以素锦和相柳才能利用她的身份，挑拨桑籍与青丘的成功，导致青丘与天庭生了罅隙。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素锦在这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天族与青丘打起来了，如素锦所愿。
这一仗已经打了百年。
还有她的父母、折颜，大哥三哥四哥，还有一个人，如今都可能被困在夜华口中那一片神秘之地。
如今坐镇青丘的，是她的二哥白奕。
白浅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百年间，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心中无比担忧父母和兄长们的安全，至于夜华，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见他。
她再也没有看夜华一眼，直接往青丘方向而去。
而夜华在身后叫了祂一声，见白浅头也不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他也没有追上去。
*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千年时光匆匆而过。
这一千年来，素锦成了执棋之人，天族与青丘两败俱伤。
千年的混战，让天族与青丘都势力大减。
尤其是青丘方面，更是损失惨重。
对素锦来说，天族与青丘都和她有仇。
对于天族，她的恶感更加强烈，绝不会因为天君自尽就消弥。
她就是要这么看着两族走向落败。
而且还要让他们亲眼感受着，这把钝刀子不断地割着他们的肉。
还是那句话，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痛！
以及这千年以来，白止一直在她创造的梦道世界之中，不断地经受着各种折磨。
素锦觉得自己还算善良的，让狐后以及白止的儿子、好友陪着他。
她还体贴将若栀也丢了进去。
白止、若栀、凝裳几人，还上演过好几次三角恋呢。
她写了不少剧本，一个个“招待”他。
这千年来，包括白浅在内的无数闯进这片区域的人，也都进去陪白止了。
外界千年，梦道世界已经十万年。
白止与若栀每一次在梦道世界重伤，灵魂就会受伤。
到现在，白止的灵魂已经只剩下拳头大小，若栀更惨，早就已经无了。
看情况，白止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么久时光，她欣赏着白止的惨状，渐渐与自己和解。
她也不会再给白止任何机会，他会痛苦地死在梦道世界之中，彻底的了结他们这段恩怨。
这一千年，素锦与相柳几乎一直生活在梦道区域，住在相柳建造的木屋中。
偶尔墨渊与玄冥会来这里。
有素锦的默许，两人倒不会在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直接坠入梦道世界中。
墨渊问道：“还是不准备出去吗？”
素锦在与墨渊下棋。
玄冥蹲在旁边指指点点。
说实话，每次看到玄冥这张脸，总是让素锦想起那位与她对弈的林太守、林首辅。
不过林如渊虽是玄冥的历劫之身，但两者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凡尘百年历劫，真的不算什么。
玄冥与林如渊性格上的不同，就说明了一切。
素锦对墨渊道：“快了。”
她之所以会和会和相柳生活在这片区域，就是因为有梦到轮回力量的影响，天道意志没办法降临。
当时她痛打白止之时，天道意志就想通过白止的身体临世。
但最终，被梦道力量给终止掉。
那一次去诡域，将白浅放出来后，素锦与相柳就遭到了几位高手的追杀。
若非他们二人一个伤害免疫，另一个修为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恐怕根本没办法逃脱。
而这样的人，一茬接一茬的。
后面素锦也烦了，直接就住到了梦道区域，天道意志再也没办法派人来追杀她。
而后面天道意志送进来的那些人，也早就已经去到了梦道世界，十万年的灵魂消耗，大多恐怕都凉透了。
素锦看着窗外，无论多少次，她都会感慨这种力量。
也对系统背后的主神，有了更多的了解。
那是一位强大到，绝对能够称为神只的存在，
素锦在离开这片区域时，看了相柳一眼。
她问：“这一千多年，你幸福吗？”
相柳点头，他眼眸温柔，明白素锦其实可以更早离开这个世界。
但她留了下来，陪了他千年。
相柳他已经满足了。
这段他强求的缘分，被她温柔的默许了的。
相柳：“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陪着你一起。”
素锦轻笑一声，抬手抚上他的面颊，“相柳，我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毁灭，她也会想办法带他走。
这一世，素锦没与相柳生孩子。
她觉得，这个世界迟早得毁灭。
生个孩子让孩子陪着这个世界灭亡吗。
而相柳心中，她与素锦只有一个女儿（长相思世界）。
在走出梦道区域后，素锦并没有离得太远。
很快，她看到了前方疾速而来一道身影。
她抬头看去，那人是……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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