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楚渊看着儿子这身行头，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不错嘛，挺帅的。”
“有点圣斗士那味儿了。”
他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完全没有要“变身”的意思。
楚彻没有理会父亲的调侃。
他双手握剑，摆出了最标准的起手式，整个人的气势，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要上了，爸。”
“来。”
楚渊勾了勾手指。
话音未落，楚彻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跨越了虚无的空间！
剑锋所指，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
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信念！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楚渊只是抬起了右手。
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
叮！
一声脆响。
那柄足以斩断星辰的光之剑，被两根平平无奇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狂暴的意志之力，在接触到那两根手指的瞬间，如同遇到了黑洞，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楚彻瞳孔一缩。
他想抽剑，却发现长剑被牢牢固定住，纹丝不动。
“力道不错。”
楚渊点评道。
“就是太直了。”
他夹着剑的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光之剑上，瞬间布满了裂痕。
楚彻脸色一变，立刻松手后撤。
但楚渊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楚渊屈指一弹。
“dUANG”地一下，弹在了楚彻的额头上。
楚彻的意志铠甲，从额头处开始，瞬间崩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在虚无的空间中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他捂着额头，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被弹得有些涣散。
“你......”
“说了，太直。”楚渊甩了甩手指，一脸的云淡风轻，“你以为这是拼刀吗？这是打架。”
“哪怕是用意志打架，是需要用脑子的。”
话音刚落，楚渊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转眼间，成百上千个楚渊，布满了整个空间，每一个都带着那种让人火大的，玩味的笑容。
“来，猜猜看，哪个是爹？”
楚彻的脸，黑了下来。
这算什么？
耍赖！
他怒吼一声，意志再次爆发，手中重新凝聚出光剑，朝着最密集的人群冲了过去！
剑光闪烁，每一次挥舞，都能将数十个幻影斩碎。
但那些幻影，刚一破碎，就又在别处重新生成，无穷无尽。
“没用的，儿子。”
四面八方，都传来楚渊那懒洋洋的，带着回音的调侃。
“意志的强弱，不只看纯度，还看厚度。”
“你爹我多活了那么多年，轮回了那么多次，光是看过的乐子，都比你吃过的饭多。”
“我的意志，早就被盘出包浆了，又厚又滑，你怎么打？”
就在楚彻被无数幻影搞得心烦意乱之时。
一只脚，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的影子里伸了出来，精准地绊在了他的脚踝上。
楚彻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由意志凝聚成的平底锅，从天而降。
“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楚彻的意识，瞬间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铠甲，被这一锅拍得七零八落，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等他回过神来，那个真正的楚渊，已经蹲在了他的面前，手里还掂着那个虚拟的平底锅。
“你看，这不就倒了？”楚渊笑嘻嘻地说道，“打架嘛，动手动脚的多不文明，得用道具。”
“你无耻！”
楚彻气得浑身发抖，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那纯粹的，为了崇高理想而燃烧的意志，在父亲这套流氓打法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单方面的戏耍！
“怎么能叫无耻呢？”楚渊一脸无辜，“这叫战术，叫兵不厌诈。”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
“你的觉悟很强，意志也很纯粹，纯粹到像一块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钻石原石。”
“而我呢？”
楚渊的意志，开始变幻。
时而化作一张捕捉不到边际的蛛网，将楚彻死死缠住。
时而变成一面光滑的镜子，将楚彻愤怒的反击，加倍奉还。
时而又凝聚成无数根看不见的细针，从四面八方刺入楚彻意志的缝隙，带来阵阵刺痛。
“我的意志，经历过欺骗，背叛，绝望，也享受过温情，守护，与爱。”
“它早就不是什么规整的形状了。”
“它是一滩烂泥，是一团乱麻，是一锅什么玩意儿都有的大杂烩。”
“它不纯粹，不清澈，甚至可以说，有肮脏的一部分。”
楚渊的声音，在虚无的空间中回荡。
“但是啊，儿子。”
“它足够坚韧，也足够......不要脸。”
话音未落，那张意志化作的蛛网，猛地收紧！
楚彻感觉自己的整个意识体，都要被这股力量给勒碎了。
他身上的光之铠甲，寸寸崩裂，化作光点消散。
他痛苦地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更深的黑暗。
差距太大了。
无论是在力量的运用上，还是在意志的厚度上。
他都完败。
难道......自己的觉悟，真的就只是一个笑话吗？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的瞬间。
他的眼前，闪过了无数画面。
柯伊伯带殖民星上，那个抱着布娃娃，却失去半个身子的小女孩。
审讯室里，那个被迫签下认罪书，眼神绝望的少年。
医院里，那个为了议员的狗，而被放弃生命的普通男人。
还有......餐厅里，林溪那张梨花带雨，写满了恐惧的脸。
这个世界，在腐烂。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些手握权柄的人，他们漠视着这一切。
甚至，连他最尊敬的，如同神明一般的父亲，也只是因为“懒”，而选择袖手旁观。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凭什么公平和正义，要成为强者的施舍？！
如果......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
那还有谁，能为他们发声？
还有谁，能带来改变？
不！
我不能输！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怒火，轰然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彻发出了一声震动整个意识空间的咆哮！
那不再是单纯的意志。
那是一种......要将这个不公的世界，连同所有不公的规则，全部焚烧殆尽的......业火！
纯白色的光辉，在一瞬间，被染成了吞噬一切的，猩红的烈焰！
那张由楚渊意志化作的蛛网，在接触到这股烈焰的瞬间，就被烧成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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