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很快制服了大部分刺客，那名被小乖抓伤眼睛的头目见逃脱无望，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猛地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顷刻间便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其他几名被活捉的刺客见状，也纷纷效仿，转眼间便气绝身亡。
死士！这些都是被培养出来的死士！
侍卫统领脸色铁青，上前查看后，跪地向林澜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逆贼……皆已服毒自尽。”
林澜对侍卫的话充耳不闻，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怀中气息奄奄的小乖身上。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统领，声音破碎不堪：“太医……快传太医！救救它！救救我的猫！”
统领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娘娘如此在意一只猫，但看到林澜悲痛欲绝的神情，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请太医。
而就在这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以比所有侍卫更快的速度，如同旋风般冲了过来。
赵珩得到消息时正在与大臣议事，闻讯后当场掀翻了御案，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
当他看到林澜瘫坐在地，浑身沾满血迹，怀中抱着一只血染的、一动不动的白猫，那张苍白失神、布满泪痕的脸，让他的心脏像是被利刃狠狠刺穿！
“澜儿！”他冲到林澜身边，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确认她除了衣袖被划破、受了惊吓外，并无明显外伤，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高高悬着。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如此绝望的模样。
“赵珩……小乖……小乖为了救我……”林澜看到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压抑的悲痛瞬间决堤，泣不成声。
赵珩的目光落在她怀中那只奄奄一息的猫身上，眼神复杂。
他认得这只猫，它总是跟在林澜身边，灵性异常。
他之前只当是她的爱宠，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只猫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它用生命保护了她。
他心中涌起一股后怕和滔天怒火。
后怕的是，若没有这只猫，此刻他见到的，可能就是林澜冰冷的尸体！
怒火的是，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宫大内，行刺他的妃嫔！
这无异于对他的公然挑衅！
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伸手将林澜连同她怀中的小乖一起，小心翼翼地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抱着的是易碎的珍宝。
“别怕，朕在这里。”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抚，声音沉稳而有力，“太医马上就到，它会没事的。
至于那些胆大包天的逆贼……”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扫过地上那些刺客的尸体，语气森寒如冰，“朕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朕会查个水落石出，将所有牵连之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帝王一怒的恐怖威势，让周围的侍卫和宫人都噤若寒蝉。
他抱着林澜，大步向寝宫走去，背影决绝而肃杀。
园林中的血腥气尚未散去，一场席卷前朝后宫的雷霆风暴，已然随着帝王的震怒，拉开了序幕。
而林澜怀中小乖微弱的呼吸，则成为了悬在每个人心头的一根细丝，不知何时便会彻底断裂。
赵珩将林澜抱回寝宫，轻轻安置在床榻上。太医早已候在殿外，此刻连忙进来诊治。
先是仔细查看了林澜，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手腕处因被宫女拉扯时有些淤青，脚踝旧伤也无碍，开了安神压惊的汤药。
随后，太医才看向被林澜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松手的小乖。
看到小乖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几乎被鲜血浸透的皮毛，太医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敷上最好的金疮药，用干净的细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林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小乖，眼神空洞而悲伤。
“娘娘，”太医处理完毕，斟酌着词语，躬身回禀，“这猫儿……伤势极重，失血过多，且伤及筋骨。
老夫已尽力止血包扎，但能否熬过今晚，还需看它自身的造化……若能醒来，好生将养，或可保住性命，只是这条后腿，日后恐怕……”
后面的话太医没有再说，但意思已经明了。
小乖即便活下来，也可能残废。
林澜闭了闭眼，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她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
赵珩一直沉默地站在床边，看着林澜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示意宫人都退到外间候着，自己则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澜冰凉的手。
“澜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它会挺过去的。它那么有灵性，舍不得离开你。”
林澜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
赵珩能感受到她内心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他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陪着她，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她冰冷的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烛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林澜一直守着小乖，不时用手帕蘸了温水，轻轻擦拭它嘴角干涸的血迹和鼻头。
小乖的呼吸依旧微弱，但好在没有再继续恶化。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安神药的作用，或许是精神透支，林澜终于支撑不住，握着赵珩的手，靠在引枕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即使睡着了，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赵珩轻轻抽出手，为她掖好被角，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只昏迷的白猫，眼神复杂。
他站起身，脸上的温柔和怜惜瞬间被冷厉的肃杀所取代。
他走出内室，对候在外面的心腹太监和侍卫统领沉声道：“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相关人等跪了一地，包括今日负责那片园林巡逻的侍卫队长、内务府负责核查宫人身份的管事，以及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侍卫统领。
赵珩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目光如同冰锥般扫过下面瑟瑟发抖的众人。
他没有发怒，没有咆哮，但那种无声的威压，却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令人胆寒。
“说。”他只吐出一个字。
侍卫统领硬着头皮，将现场情况详细禀报了一遍，包括刺客的人数、身手、使用的兵器，以及他们全部服毒自尽的情况。
“陛下，这些逆贼皆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标记，所用兵刃也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无从查起来历。
但……但他们能如此熟悉宫中路径，精准埋伏在沈妃娘娘的必经之路上，且能避开巡逻侍卫的耳目，必定有内应接应！”
内务府管事吓得磕头如捣蒜：“陛下明鉴！
所有宫人的名册档案，奴才们都反复核对过，近半年并无新人入宫，也未曾有宫人失踪……
这些刺客，若非早已潜伏宫中多年，便是……便是用了他人的身份凭证混进来的！”
早已潜伏多年？用了他人身份？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皇宫的守卫和管理存在着巨大的漏洞！
而这些人，目标直指沈妃！
赵珩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想起之前林澜跟他提过的，关于巫蛊案可能还有幕后黑手未清的猜测。
当时他虽派人去查，但贵妃倒台后，线索似乎就断了。
如今看来，只怕是有人断尾求生，将真正的势力隐藏得更深了。
而这次刺杀，就是那些隐藏势力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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