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问起梦游的事情，宁娇忽然纠结起来，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起初方回没觉得不对，但见她纠结了许久，都支支吾吾的，才察觉到不对。
方回迟疑了下：“没关系，有任何事情，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这”，宁娇顿了下，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静怡吧。”
“她有病在身，不想聊这些事。”方回吐了口气，“你放心就好，我问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帮助张静怡恢复。”
“她的情况很严重吗？”宁娇语气动摇。
方回顺着她的话说：“是有点严重，心理创伤加认知障碍，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还……疯疯癫癫的。”
前几句还好，最后一句才说出口，旁边的张静怡不高兴了。
张开嘴巴，比划嘴型。
——我哪儿有疯疯癫癫的？
方回笑了笑，拍拍她手，示意她别急，随后耐心等待宁娇的回话。
宁娇叹了口气：“那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我想静怡应该已经放下了。”
如果放下了，就不会再梦游了。
方回抿着嘴，甩开脑中的念头，应道：“你放心说，我不生气。”
“是因为一个男人。”宁娇说，“这个人，是张静怡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初恋男友。”
方回：“......”
那不就是我？
宁娇憎恨道：“这个不负责的畜生，突然间毫无预兆的消失，提上裤子不认人！”
方回：“？”
方回看了眼旁边的张静怡，一时想不通，她当初是怎么跟宁娇说的。
宁娇骂了两句，又说：“张静怡的梦游症，是在大学之前，过暑假的那段时间才出现的。”
也就是04年的6月份到9月份之间。方回点点头：“然后呢？”
“那时候，我和张静怡还不认识——我是她的大学室友嘛，然后，第一次见她梦游，是有天晚上，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之后就盯着手机看。”
至今，宁娇仍记得那晚的场景。
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她半夜起床，迷迷糊糊的去上厕所。
一道雷光闪过，照亮了直挺挺坐在床上的、张静怡呆滞的脸。
宁娇有些发寒，继续说：
“过后几天，我接连几次追问她，究竟为什么梦游。”
“一开始她不想说，但后来可能是觉得，宿舍这种集体生活，瞒着室友也不好，才告诉我。”
“我才知道，暑假那段时间，她大伯一直骂她，说她是扫把星、害人精，害死了自己的爸妈和妹妹，说她不懂事。”
宁娇气愤：“真是有病！谁好好的想出车祸？和张静怡有什么关系……”
方回沉下脸，一条唇线抿的平直：“因为这个，她才会梦游，才会看手机屏幕？”
“差不多，不过，看手机屏幕这事，是因为她那个初恋男友。”
“......”
方回心里一紧。
难道，在20年前，在那个刚刚失去家人的女孩，心上扎刀子的人……
也包括自己在内？
宁娇说：“因为车祸，当年张静怡被她大伯骂，所以就一直想找个寄托的人，可不论她怎么发消息、打电话，她那个初恋男友就是不接。”
这个初恋男友变成了植物人，怎么可能，接得起电话……方回愣愣的看向张静怡，张静怡小口喝着米汤，淡淡瞥他一眼，然后比划嘴型。
——我在听喔。
“后来有一次，电话接通了。”宁娇突然说。
方回咋舌：“什么？”
“是那个初恋男友的妈妈接的电话，还警告张静怡不要再打过来了，说什么……我们一家很幸福，不希望被你打扰。”宁娇气闷，“这不纯有病？”
“......”
周兰。
方回扭曲的笑了下，对电话说：“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你们还在林荫？”宁娇纠结道，“我想……去看看张静怡。”
十年没联系，还以为是友情质变。
没想到，昔日的好友竟突遭横祸，进了精神病院。宁娇唏嘘。
“我们在林荫县医院，你要来的话，直接打这个电话就行。”方回沉了口气，“这是张静怡的号码。”
“她不是疯了吗？”宁娇愕然，“还能接电话？”
“......”
“你骗我？”宁娇意识到什么，“卧槽！你该不会是为了套出那个初恋男友，故意说她疯了吧？”
“没有，她真的......”方回摇摇头，“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只是没那么严重。”
挂了电话。
方回把手机递给张静怡，随后又在袋子里，拆出另一部手机。
插上电话卡，打给周潮升。
电话响了一会儿，对面才接通，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审周兰。
“谁？”周潮升问。
“我。”方回抿抿嘴，问，“在审周兰吗？”
“对啊，你这一个来电，我从审讯室出来了。”周潮升说，“我们有意无意的提起陈建树和李明，周兰这会儿已经开始慌了，但她不打算交代。”
“只能审她24个小时吧？”方回问。
“是啊，我估计她就是想着，无论如何，先把这24个小时捱过去。”周潮升撇撇嘴，“叫人恶心。”
“那审完之后，找个地方让她住着，再派人不间断的盯着她吧？”方回提议。
周潮升点点头：“我们这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盯着她可以，也不能盯的那么紧，得故意留点破绽，让她有机会和外界联系。”
“那就好。”
方回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件事，看来警方早就有了计划。
正想着，听筒里又传来周潮升的声音。
“你提的办法很有效，周兰现在已经慌了神，我们持续的给她上心理压力，估计再过不久，案件就会有所突破了。”
“好。”方回点点头，突然问，“等他们全落网，会全部判死刑吗？”
“这不好说，但李明肯定是百分百要死。”
“注射死刑？”
“对啊。”周潮升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
方回摇摇头，正好这时医生进了病房，要带着方回去治疗，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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