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看着病床前的孩子们，一个个都已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生活。最小的龙凤胎也大学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仿佛昨天陈小茹还在抱怨“再也不生了！”。
“爸，您就别操心我们了，倒是您，多注意身体。”大女儿肖若?握着肖朗的手，眼眶泛红。
“是啊爸，您这辈子为了我们操碎了心，现在该好好享享清福了。”老大肖泽瑞也附和道，声音有些哽咽。
肖朗笑了笑，目光从孩子们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陈小茹身上，眼神里满是眷恋和不舍。他紧紧握住陈小茹的手，声音沙哑：“小茹，谢谢你，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陈小茹回握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老头子，你说什么傻话呢！咱们这辈子还长着呢！”
肖朗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傻瓜，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对不起，小茹，不能陪你到老了。”
“别胡说！”陈小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还要一起抱重孙子呢！”
肖朗笑了，笑得有些吃力：“好，好，抱重孙子……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爸！”孩子们吓坏了，连忙围了上来。
“医生！医生！”陈小茹慌了神，大声呼喊着。
肖朗努力平复着呼吸，断断续续地说道：“小茹，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别……别太累了。”
“我不累！我不累！”陈小茹拼命摇头，“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孩子们……”肖朗看向孩子们，“以后……要好好孝顺你们的妈妈……兄妹之间……要互相……互相帮助……”
“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的！”肖雅哭着保证。
“爸，您别说了，您好好休息，我们都听您的！”肖强也泣不成声。
肖朗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神逐渐涣散……
“老头子！你别吓我！你醒醒啊！”陈小茹撕心裂肺地喊着，可肖朗再也没有回应。
病房里，哭声震天。
肖家十二生肖，从此缺了一个“领头羊”。
家属院里的人听闻肖朗去世的消息，都唏嘘不已。当年那个“儿孙满堂，威震四方”的老肖，就这么走了。
葬礼那天，家属院里的人都来送行，场面十分壮观。王小胖也来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熊孩子”，而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他看着肖朗的遗像，感慨万千，当年要不是这老头，自己还不知道要挨多少顿揍呢！也多亏了他家那群“小霸王”，才让自己早早学会了“做人”。
陈小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孤单的身影。往日的热闹喧嚣仿佛被抽空，只留下无尽的寂静和回忆。肖若?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轻声说：“妈，您吃点东西吧，您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的。”
陈小茹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似乎什么也看不进去。
肖若?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继续劝道：“爸走了，您更要保重身体，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陈小茹依旧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儿，你去告诉你大哥，让他通知所有人，明天晚上全家一起吃顿饭，一个都不能少。”
肖若?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颤抖着声音问：“妈，您……您这是要做什么？您别吓我啊！”
陈小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疲惫的声音说：“孩子，就按妈说的去做吧，妈心里有数。”
肖若?不敢再多问，她知道母亲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默默地退了出去。
走出房间，肖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总觉得母亲的这个决定有些反常，像是……像是在交代后事。
她赶紧找到大哥肖泽瑞，把母亲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肖泽瑞听后，也是一脸凝重。
“这……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的打击太大了？”肖泽瑞皱着眉头说道。
肖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大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肖泽瑞沉思片刻，说：“不管怎么样，先按照妈说的去做吧，明天把大家都叫回来，到时候再看看情况。”
“也只能这样了。”肖若?无奈地叹了口气。
兄妹俩分头行动，开始通知其他的兄弟姐妹。
接到电话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感到十分震惊和担忧。他们纷纷表示，明天一定准时赶回来。
挂断电话，肖泽瑞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他想起父亲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母亲，如今父亲走了，母亲的悲痛可想而知。他只希望母亲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
另一边，肖强接到电话后，直接把手里的酒瓶子给摔了。
“他娘的！老头子走了，老太太这是要干啥？这是要随老头子去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肖强骂骂咧咧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老婆打电话。
“媳妇儿，赶紧的，订机票！最快的一班！家里出大事了！”肖强对着电话吼道，声音里带着焦急和不安。
挂了电话，肖强还是不放心，又给几个兄弟姐妹打去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回去，一定要看好老太太。
一时间，肖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全部到齐，大人小孩挤满了屋子，仿佛又回到了肖朗还在的时候，热闹是真热闹，可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
“大家都回来了，那边有相机，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吧！”陈小茹指着客厅角落里的相机，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老大肖泽瑞赶紧把相机摆好，捣鼓了半天，才算调试好。一家老小，三代同堂，挤挤挨挨地站在镜头前。快门按下，咔嚓一声，将这难得的一刻定格。照片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只有孩子们还懵懂无知，对着镜头做着鬼脸。
“来吃饭！”陈小茹招呼大家入座，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都是孩子们爱吃的。等大家坐定，陈小茹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十二个信封，信封上分别写着每个人的名字。“老大，你把这些发下去。这里面的东西，你们回家再看。大家吃饭吧。”
肖泽瑞接过信封，依次分发给弟弟妹妹们。拿到信封，大家的心里都更加忐忑不安，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饭桌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谁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触动了陈小茹的伤心事。孩子们倒是没心没肺，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慢点吃，别噎着。”陈小茹给孙子夹了一块肉，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肖强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他偷偷给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多注意着点老太太。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一家人谁也没走，都挤在客厅里看电视。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是守着陈小茹。
陈小茹坐在沙发上，头靠在大女儿肖若?身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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