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洛凉夹着烟的手忽的一顿，烟灰“簌簌”落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顾峰也皱起了眉，下意识看向洛凉——陆雪雪作为顾汐蔓最好的闺蜜，跟顾洛的关系也不错，极有可能知道一些事情，更有可能会把这事说给父母听。
只是没想到会被外人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夜色更浓了，路灯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洛凉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红意更甚，她看着陆磊，又想起刚才舞台上三个孩子的模样——舒柠明媚，舒禾沉静，顾洛温柔，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牵绊，终究还是被外人知道了。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将烟再次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她的神情。
陆磊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收紧，烟丝燃烧的“滋滋”声在沉默里格外刺耳。
哪怕这声音并不存在。
但依旧能传到四人心里。
其实生活就跟狼人杀一样，陆磊当然不会出卖闺女，而是隐藏视角，故意从其他方面开口。
他刻意放缓语速，像剖析案情般字字斟酌：
“洛总，我们夫妻做了半辈子律师，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眼神还算准。我们都是过来人，刚才舞台上，舒柠姑娘看小洛的眼神——那哪是妹妹看哥哥，分明是姑娘家藏不住的喜欢，连笑的时候眼尾都带着光，当然，她也根本没想藏。”
他吸了口烟，烟雾从齿间溢出时，故意顿了顿，制造出沉重的氛围：
“我本不该多嘴，但雪雪和小蔓是闺蜜，我们也算看着小洛长大。这孩子是真优秀，长得好，有才华——刚才镜头怼上去，那白净的脸，亮堂堂的眼睛，换谁看了不动心？可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我之前处理过一个案子，”陆磊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在透露什么隐秘，夹烟的手不自觉比划着：“一对亲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生。那男生也是一表人才，却在姐妹俩之间摇摆不定，反复横跳，今天哄这个，明天陪那个。最后呢？”
他重重拍了下石墙，烟灰簌簌掉落。
“女生情绪失控，姐妹俩联手把男生捅死在出租屋里，转头就一起跳了楼，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洛凉夹烟的手再次一颤，烟灰“啪嗒”掉在顾峰搭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上。
脑海里瞬间闪过三人由爱生恨的情景。
她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再无往日的稳重，而是容易被人带跑偏。
“舒柠现在是公众人物，”陆磊的声音像冰锥，一下下戳在洛凉心上：“聚光灯天天照着她，要是真和舒禾抢小洛的事闹开，那不是感情纠纷，是丑闻！到时候网友扒出来，说她顶着‘国民妹妹’的名头和亲妹妹争男人，她这刚起来的事业，就全毁了。”
他弹了弹烟蒂，目光紧紧锁着洛凉：“小洛也会被贴上‘渣男’的标签，他哪怕再有才华，在唾沫星子里根本站不住脚。”
当然，这所谓的案例肯定是编的。
陆磊的想法很简单，先在洛家制造矛盾，顾洛既然被赶到了明德，洛凉肯定是知晓这件事，并且在极力阻止，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加一把火。
虽然这样做很不地道，但为了自家的宝贝女儿，一切都值得。
父母永远是孩子最重要的支撑。
想一想，同样是女朋友，在同一水平下，但凡哪家父母开明，不反对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只需要一个结婚证，在顾洛心里肯定加分。
身旁的林婷瞬间get到了丈夫的意图，也是立马化身戏精，叹了口气：
“凉总，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些话我们本不该说，可看着孩子们往火坑里跳，实在忍不了。你看小洛多好的孩子，眉眼周正，性子又温，要是真被这事毁了，太可惜了。”
她刻意加重了些语气，勾着洛凉作为母亲对孩子们的爱。
顾峰皱着眉，将洛凉肩上的外套又拢紧了些。
他认为自家儿子还是有底线的，应该不会出现反复横跳的剧情。
但也说不定。
而自己目前肯定是更偏向于洛舒禾。
没办法，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舒禾很早之前就在喊爸爸，表明心意，特别孝顺，是贴心小棉袄，还跟顾洛官宣过男女朋友关系。
可陆磊的话又像警钟——舒柠目前的公众身份，以及她内心的偏执、舒禾的执拗，确实是绕不开的麻烦。
万一最后顾洛选了舒禾，舒柠想不开，又来一次自杀呢？
顾峰知道，正是因为洛凉同样担心这个，所以一直都没逼得太狠。
否则，别说是刘老和汤琪来站台，换任何人来都没用。
这时，洛凉终于有了动作，将烟凑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呛得喉咙发疼。
她想着自己对三个女儿的亏欠，眼底的红意更浓了。
陆磊的话没错，舒柠是公众人物，三人的关系再拖下去，迟早出乱子。
今天就是一个警钟，差点暴雷。
哪怕两姐妹处理的很好，但这种绯闻肯定也会传起来。
毕竟，舒柠看小洛的眼神就是证据，又是现场直播，藏都藏不了。
“谢谢，我们知道了。”洛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说着，将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里，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谢谢你们提醒。”顾峰也跟着点头，却没多说——他知道洛凉此刻心里有多乱，那些对女儿的愧疚，全被陆磊的话搅成了一团。
人家夫妻不惜冒着冒犯人的风险说这些，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这陆磊和林婷还是忠厚人啊。
见状，陆磊夫妇交换了个眼神，知道这把火算是加上了。
他们见过了太多尔虞我诈，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多不适，最重要的是，这些本来说的也都是真话。
只是刻意隐瞒了一些视角和信息。
比如——陆雪雪同样在这场感情旋涡中。
夜风吹过，将四人之间的烟味吹散。
互相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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