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w书记办公室。
解决两个心头大患，沙瑞金心情不错。
高育良和田国富对峙的形势，也令他满意。
只是这祁同伟，还是隐约让自己不安。
沙瑞金其实很清楚，今天还有一件事没有搞明白。
解救陈岩石的一枪，到底是谁开的？
按照赵东来的说法，只有可能是省厅开的这一枪。
如果真是省厅，会不会就是祁同伟呢？
也正是带着这个疑问，沙瑞金才没敢把这件事挑明。
他害怕万一真是祁同伟，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田国富的意见现在可以不考虑了，毕竟有高育良这个诡辩大师在。
最不好处理的，是功过相抵的问题啊！
今天表彰他一个人民英雄，供万人敬仰。
可能明天侯亮平就拿着一叠材料，让我下令抓捕这个人民英雄。
自己能决定祁同伟的命运，但没办法改变侯亮平的想法。
这才是自己最棘手的问题。
一股诡异的感觉缓缓上身，明明自己是一把手，说一不二的人。
怎么在处理汉大帮的问题上先后几次开始顾忌。
是汉东特殊的政治环境吗？
还是说有人在做局，在另一个维度操纵着一切。
沙瑞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原本轻松的心情变成了莫名的焦躁。
正在这时，白景文敲门而入。
“沙书记，这是检察院送来的材料”。
“不是说今天不开这个会了吗？”
“季检察长说了，即便先不开，也想让您看一下侯局长的审讯情况”。
沙瑞金眼睛眯起，原本那种焦躁再次加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越是怕侯亮平乱搞，他就非要大闹天宫。
沙瑞金接过材料，见材料是用信封包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是季昌明亲自送过来的？”
“是，沙书记，季检察长一大早就送过来了，见您在休息，就嘱咐我亲手送给你”。
“这像季昌明的作风，还用信封包着，很谨慎！”
就在准备拆开信封的一瞬间，沙瑞金突然停下来。
这不对劲啊！
这可是审讯报告啊，如果自己看了，这算什么？
检察院可是人民检察院，是忠诚于法律的，自己要是先看了，这算什么？
算是让检察院更好的履行职责？
还是说干预司法工作？
好个季昌明，这是让自己给侯亮平擦屁股呢！
这份材料里全是对刘新建的审讯情况，百分之百就是赵家的事。
毕竟刘新建可是赵立春最喜欢的秘书。
这侯亮平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他要越过自己这一级，把一些问题线索直指赵立春，这可就没有退路了！
要知道查赵立春的权限可不在省这一级。
自己要是看了这份材料，该说什么？
说别查了？还是说，查的好？
怎么都不行，只能等赵立春的结果出来后再议。
再说了，好不容易换来的平衡关系，可能就因为他这一件事就变得不稳定起来。
当然，还有祁同伟。
如果自己没猜错，这祁同伟也会在抓捕名单中。
这祁同伟可是将来为自己挡刀的人。
万一赵瑞龙抓“错”了，还有个背锅的人。
现在就搞掉的话，实在有些浪费。
再说了，祁同伟很可能是从王文革刀下救下陈叔叔的人。
非得让我来一出忠孝难两全？
有这个必要吗？
回到问题的最初，这就是油滑的季昌明在这玩太极宗师呢。
开会也是让我做主，送材料也是让我做主。
你们检察院的事，你们自己办。
别总让我在这左右为难！
沙瑞金眼睛一转，露出极少见的笑容，拿出笔来在信封上写下批示。
【鉴于赵瑞龙等人涉及新的违法问题，请检察院立足全局，依法办理】
“回去还给季昌明，就说我没看！”
白景文懵了，在秘书处工作这么多年，头一回看到这种签文件的。
文件要么签，要么不签。
这叫啥？没看见！
白景文小心翼翼的接过文件，他很清楚，这玩意就是雷啊！
搞不好就得在哪儿炸了。
这时，沙瑞金突然意味深长的问了一个问题。
“白秘书，你怎么看功过相抵这件事？”
白景文一愣，脑子中开始飞快检索。
“这件事要辩证的来看，商鞅变法强秦，但又焚书禁言，张居正万历新政，但是生活奢靡，李鸿章领导洋务运动，但又签订不平等条约……”
沙瑞金没说话，只是戴上眼镜开始看报。
白景文知道自己丢大人了，“沙书记，我先给季检察长送雷……不，送材料”。
沙瑞金看着白秘书的背影，步履矫健。
每天跟着自己跑上跑下，从来不会呼哧带喘。
但是只要一上篮球场上，准保就是手下败将。
输的也不多，总是被自己一分“险胜”。
而自己刚刚感到累的时候，这家伙刚好累得不行了。
所以说，白景文打的不是篮球，而是人情世故。
白秘书是聪明人，自己当然要用好这个人。
沙瑞金当然不是故意戏耍白秘书，而是需要他转达自己这个问题。
功过能相抵吗？
想必那个一心求稳的季昌明一定清楚答案。
这个局已经形成，没有什么人能置身事外！
只不过这个做局的人，到底是谁？
真正的战场到底在哪？
谁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
沙瑞金注意到了那份曾经被自己签批过的简报。
这份简报虽然是祁同伟拿给自己的，看似是祁同伟神兵天降，但这背后的起草人——陈正泽，才是真正的大佬。
想来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无数干部都在费尽心思抓住每一个露脸的机会。
但是这个陈正泽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仅仅是通过正常的公文流转就把问题解决了。
而实际上，在昨天那种混乱的场面下。
职务之间的差距早就被压缩。
他一个小干部出现在现场完全是合理的。
甚至还有跟自己说话的机会。
何况他真是来“救驾”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正泽反而给自己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现在回想起来，这就是“臣本布衣”的花式凡尔赛。
所以，这个陈正泽很值得好好考察一下。
如果背景干净，绝对要重点培养！
至少也得让他离开公安厅，成为自己的私有物品。
……
日上三竿。
陈正泽来到高育良的家门前。
第一眼就注意到摆放在园子旁的一双雨鞋和一把锄头。
上面沾满的泥泞还没来得及清洗。
这是高育良“掘地求生”的专属装备。
在原着中寓意是深陷泥潭。
现在看来，高育良既然能把自己叫过来，说明他想通了一个道理：
吃鸡不是梦想，外挂改变命运！
而自己就是他想要的外挂。
挂可以给你用，但不是免费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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