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最后一晚的歌声很大。
几乎每个班都在唱歌。
只有季诗这里人最多，最吸引人注意，歌声最嘹亮最清澈，像是一汪清泉缓缓流向人们的心中。
快结束时，众多男生吹口哨的声音差点盖过季诗唱最后一句歌词。
唐小可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充当荧光棒，在原地晃来晃去：“诗诗，出道吧！”
“只要你出道了，我就用全部的零花钱买你所有的新专辑！”
唐小可的承诺跟“我偷电瓶车养你”差不多，引得全班轰然大笑。
一班在一阵欢声笑语中解散了。
解散回到寝室后，网瘾少女苗雪就蹲在旁边不停地翻看校园集市，试图找点乐子看看。
突然，她“卧槽”一声。
“诗诗，你被偷拍了！”
杨缇皱着眉头。“什么？还有这种事情，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敢偷拍我季诗女神。”
季诗也来了兴趣，“我看看。”
她才没来学校几天，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谁会没事闲着偷拍别人？
苗雪的手机屏幕上，季诗仰头喝矿泉水的侧脸被顶在首页——大一新生校园女神评选。
虽然迷彩帽檐压住半张脸，但依旧止不住传达帽子下那人的清秀容颜。
季诗略感疑惑，“哪里来的新生校园女神评选比赛？”
她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嘿嘿，诗诗，这里就不知道了吧。”
情报头子杨缇开始宣传她的情报了。
“冰大民间每年都会在军训结束期间，评选出最好看的女生。这活动全都是学生一手操办的，0资本介入。”
“第一名，必定是整个冰大最好看的那一波人！”
季诗眉头微皱，一个没有实质性好处的空头衔而已，对她帮助不大。
只不过这是由学生自己举办的娱乐活动，季诗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今年同一届的新生，她就看到过不少好看的。
估计她很快就会从第一名的位置掉下去。
“哇！”苗雪猛戳刷新键，又是一阵惊呼声，“这都三千多票了！”
“第二名也才刚过两千而已，诗诗，这完全就是断崖性质的差距啊！”
唐小可也跟着凑热闹。“我就说嘛，我们诗诗是万人迷，谁见谁都爱。”
....“第五名那个是周清清吧？”杨缇突然把脸凑过来，鼻尖几乎要戳到屏幕上。
季诗一愣。
也拿出手机，查看活动，果不其然，看到了第九名的周清清。
只不过，与其他人不同。
排名前几的参赛选手，一般都是不同角度的“偷拍照”或者随手拍。
没有刻意地化妆或者美图，看起来比较地自然。就算化妆了也能看出底子。
杨缇嗤笑一声。“她p图技术见长啊，昨天在食堂看见她真人，粉底厚的.....能刮下来拌面。”
唯有周清清，是把自己在摄影棚拍的“伪素颜风”“校园感”重修照片，送到了排行榜上。
与季诗平时见过的周清清，判若两人。
1011寝室。
“意寒哥，你看到校园集市了吗？”周清清蹲在厕所的角落中，指甲掐进掌心。
电话那头传来火热的游戏音效，顾意寒“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反倒是背景充斥着“这里这里，那里那里”等队内语音。
她看着自己精心修了半小时的照片——特意调成高级的冷白皮肌肤，锁骨上还打了高光，还略修了一下脸型。
是她最近以来最满意的一张照片。
但全都无济于事，全都被季诗那张随手抓拍压得死死的。、
“意寒哥......你能不能实现我一个小心愿.....”
“我室友都没有投我了，我感到很无助......”
她真的很无助。
因为季诗和祝元两人都在她的上面。这让她很不能理解。
良久，对面传来消息，像是打完了游戏终于回过神一般。“好，清清，我会帮你。”
“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冰大校园女神......”
得到承诺后，周清清喜极而泣。
可能顾意寒敷衍了一点，但她要的不是结果，是他的态度，很显然顾意寒心里是有她的。
最起码，她的分量比季诗要重的许多。
*
凌晨0点，张甜甜翻身时听见周清清床铺重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王蓓无法正常休息，已经申请离寝到别的地方住。
祝元有事情出去了。
现在，寝室内只有周清清和张甜甜两个人。
周清清正对着小镜子挤额头的痘痘，粉刺针戳出血珠也没察觉。
现在的她反复刷新页面，看着祝元的票数又涨了五十——那个刻薄的人凭什么能获得那么多的票？
“张甜甜，你觉得我和祝元谁眼睛大？谁更好看？”
她突然掀开床帘。月光从阳台漏进来，照射在张甜甜略微僵硬的后背。
“当然是清清你啊，清清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敷衍的话混着哈欠。
谁更好看，要是在开学前，她可能还会在祝元与周清清身上犹豫一会。
但是现在嘛......打死她，她都不会昧着良心把票投给周清清。
顾意寒盯着投票页面直到手机发烫。
季诗....祝元.....
为什么她干一件事情，这两人就像两座大山，立在那里挥之不去.....
如果她们消失了，那该有多好！
男寝寝室，顾意寒同样在床上辗转难眠。
淡蓝色的电子屏光照射在他忧郁的面庞上。
他一直看着屏幕中的照片，看到屏幕黯淡、熄灭、关屏。
随后又打开屏幕继续看着少女的照片。
季诗的照片明显是抓拍，迷彩服领口歪着，鬓角汗湿的碎发贴在颈侧。
他想起高二运动会，她跑完三千米也是这样满脸通红地冲他笑。
笑容想沙地中向日葵，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
马尾辫扫过他胳膊，却让他的心痒痒的。
“叮！”
手机的震动，付款成功提示音将顾意寒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水军工作室发来确认消息时，他忧郁了十几秒钟，最终点下了同意。
周清清想当校园女神，身为男朋友的他自然要努力实现女友的心愿。
所以，一个小小的选美活动，他给周清清带来了水军的力量，给她刷票，送她上第一名。
只要周清清开心，那就一切安好。
而顾意寒本人，则是把自己那一张票，悄悄地匿名投送给了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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