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自东边的窗户透入，打在地上，却让厅中的气氛变得愈发的紧张。
就是叶小山，心跳都有些加速，同时又觉得有些古怪。
真想不到，重来一次，自己居然会有和郑凌联手合作的一天，甚至他的选择和立场，将彻底左右自己的存亡成败。
沉默良久，郑凌才慢慢凝聚目光，看向叶小山：“只怕你们想让本将军做的，不止是今日帮着稳住朝局和京城局势这么简单吧？”
叶小山沉默，等着他把话说完。
郑凌也继续痛快道：“接下来，你还想让我们三营兵马去和各地的叛军交锋，甚至去抵挡侵入中原的铁勒大军。”
叶小山没有闪烁其词，诚恳点头：“将军说的是，但这不正是我大雍官军的职责所在么？
也不正是将军你，乃至郑家上下所希望出现的机会么？
荥阳郑家，以武立族，以军功为自身立足朝堂之根基所在，现在有了这么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们自当迎难而上，凭着军功来获得更大的利益！”
“哈哈哈哈……”
郑凌突然放声大笑：“叶小山啊叶小山，你还真是目光精准，连这一点都能被你轻易看穿了。”
然后，他神色又突然一肃：“不错，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身在军中，谁不想提兵纵马，用一场场的战斗来展现自身价值，从而真正威震天下，立身朝廷呢？”
“将军威武，小的佩服！”
“可是你想过没有，眼下的局面真是凭我京师三军就能稳住的么？”
这个问题，只让叶小山稍稍一愣，便毫不犹豫道：“如果将军是指凭此三军去战胜入侵的铁勒大军，那小的还不敢断言必胜。
可要是平定那蜂起的乱军，小的以为，却是足够了。”
“哦？”
“将军您就不必考校小的，您身在军中，如何不知我大雍一向的习惯？
除了北疆需要最精锐的兵马镇守之外，天下各地兵马就无出京城神都之精锐者。
我神都的三营精兵，本就是从天下数百州府官军中优中选优挑出来的。
而且，相比于地方各军总被人克扣军饷，甚至吃了空额不同，我神都三营的兵马却是军饷充足，训练有素。
只要几位将军上下一心，敢于出击，就没有破不了的叛军。
倒是那各路叛军，一者远道行军，本就是强弩之末，二者又各自有着算盘，难以互相配合……
如此种种，只要三营兵马敢于出击，此战必胜，平定叛乱，只是时间问题。
而只要叛乱真得到平息，则郑将军您就是大雍朝堂的擎天一柱，甚至论威望将不在定北侯之下，整个郑家，都将因你成为天下第一家……”
这番话直说得郑凌双眼熠熠生辉，心潮澎湃。
名和利，是人都逃不开。
而作为世家子，能让家族凌驾其他各家之上，就更是让他为之心动。
如果说之前的那番话语已经让他动了心思，那此时，他已彻底倒向了朝廷一边。
在缓缓呼出一口气后，郑凌终于点头道：“公公既然都已把话说到这般地步，那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
我郑家本就世受朝廷恩典，我郑凌更是多年被皇上重用，现在出了这等大事，无论如何，我都必须站出来维持朝堂安稳，以报多年恩典。
我愿率金吾卫一军，安抚神都内外，共抗叛军！”
听到这一表态，叶小山顿时松了口气，最艰难的一步终于是被自己迈了过去。
“将军大义，叶小山由衷感佩！
别的咱家不敢说，事成之后，我必竭力让郑家成为我大雍第一世家，让将军成为我大雍军中第一人，不敢食言。”
郑凌深深看了叶小山一眼，这个小太监的气魄和野心，可比自己还大啊。
但不知怎的，他总觉着对方真能做到，而且还用不了太久。
所以今日与他联手，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他们两人今后必能携手共进，在朝堂之巅成就大业！
“有公公你这句话，我郑凌纵然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彻底表态后，郑凌也不再耽搁，即刻出门，赶去金吾卫中做出相应安排，并集结军队，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铺垫。
而叶小山，也就此返回皇宫。
现在宫里还有太多善后之事等着他去办呢。
……
“郑凌真答应了？”韦棠见叶小山回来后，便急着询问。
“公公放心，郑将军已答应领金吾卫帮主子稳住局势了。而且，就是有叛军前来，他也会主动出击，保京城安稳。”
“好，好好！”
韦棠可算是出了口气：“有此忠臣良将，我大雍必能安稳过这一关。”
说着一顿，他又赞许看着叶小山：“当然，要论功劳，你叶小山更是第一位的。等主子醒来，咱家必会如实奏报。”
“这都是小的该做的。不过公公，现在宫里局势不稳，咱们必须尽快弹压才是。”
“高公公已经去做安排了。”
“这还不够，小的以为宫里势必还有不少各家内应，若不加以铲除，只怕今后还会有大麻烦。”
“你的意思是？”
“小的愿意为公公们分忧，接下来就让小的带一部分禁军侍卫大索皇宫，把这些隐藏起来的不安因素一一拔除。”
其实这一点他韦公公也好，高公公也罢，也都考虑到了。
但是，这事毕竟太得罪人，后果难料，所以他们到底不敢轻易动手。
现在有这么个愣头青愿意接下这脏活累活，韦棠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小山子你果然忠心可靠。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就从内务府里领一部分人手放心去做。
只要能弹压宫中上下，无论最后如何，你都是有功无过。”
“谢公公体谅，小的必不让公公失望。”
叶小山再度领命拜谢，然后告辞离开。
他可没兴趣跟韦棠似的一直围着个昏迷的皇帝乱转。
现在的皇宫，权力完全是混乱的，就只看自己能不能借着机会把权力一点点抓到手上，然后再在接下来翻身做主了。
而现在看来，最关键的那个机会，已经被叶小山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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