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破碎带给了因的是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恐惧。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这一摧毁之力来自他的神魂内部，纵然他有着万古绝强的实力，能够弹指摧毁一个世界，此时都无法凭借自身的修为来压制改变这一必死的结果。
甚至就连他想灵婴出窍，保下最后的一丝生存的希望都做不到。
他就跟再普通的人碰上必死的局面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碎裂，等待着那死亡一刻的到来。
而且，他还无法出声惨嚎，用来发泄自身的痛苦。
事实上，此时的他，真是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动弹，无法开口，只剩下最后那一丝的神志，在感受着必然的消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盯着叶小山，传递着灵魂深处的疑惑和惊怒。
叶小山则平静看着他：“你机关算尽，用了数千年的时间，就是想借我们这些棋子的手帮你除掉真正能对你构成威胁的天道意志。
而你也确实只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你把进入我体内的天意连着我一起除掉。
只要我一死，天意泯灭，你就真正超脱而得逍遥……
但你终究没能真个杀死我，而且这么一来，反倒把这股来自天道的力量送到了我的手上。
你可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你费尽心思去算计天意，明明祂要强过你，却一直没有对你下手？
不是因为祂不知你的险恶用心，整个寰宇，三千世界，没有事情能瞒过天道，你也不成。
也不是祂真就怕了你，无法杀死你……
而是因为天意从来就没有主动杀害苍生的念头，祂只会高居苍天之上，去观望着世道运行，潮起潮落。
在天意眼中，无所谓善恶好坏，无所谓敌友，祂要的只是一切都按照法则运行罢了。
所以哪怕你用尽心机，不断威胁到祂，祂也不会出手干预，因为在祂眼中，这一切，都只是天道法则的一部分而已。
当然，这规则也包括了祂被你重创，只能遁入咱的体内，成为我神魂中的一部分，与我融合在一起！”
叶小山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诮：“换句话说，现在的天意已与我的意念合二为一，而我，可是有杀心，想要宰了你以报此番深仇的。
而正好，天意又有着能够摧毁你的力量……
可以说，要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自然也就杀不了现在的你。
你种之因，你得之果，这便是作茧自缚！”
这最后的话，让了因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不知是在怨恨这颗敢于跳出自己控制，反戈一击的棋子，还是怨恨自己机关算尽，自作自受。
反正在这一刻，他是不甘的，怨怒的。
但这样的情绪也只维持了短短片刻而已。
就在叶小山这话说完后，他身体和神魂已彻底崩碎。
没有一点碎屑留于眼前，却是化作了这大地天空的一部分，而其身上磅礴的灵力，也归于天地。
这一刻，玄元界中的灵气陡然增强了近倍。
这一日，那些还在修炼武道的人，每一个都有了惊人的进步。
所有人都突然发现，本来一直困扰阻碍着自己的某个关隘，居然就这样被自己轻轻松松，突破迈过了。
而那些还在生长的灵物宝材，也在这一日里发生了巨大的增长。
这都是了因成千上万年所获取的灵力重归天地后所做出的反馈。
一鲸落万物生，只他一个，就抵过了玄元界千万之人，数百年的索求了。
叶小山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却并没有借此机会让自身修为再上一步。
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修为实力，也确实不用再如常人般通过吸收灵气来增长真元。
因为现在的他，早已无敌。
真正的无敌，从古到今，寰宇之中，再无敌手！
“你又有什么打算？”
一个恬淡的声音自叶小山的心中冒起，正是来自已与他融为一体的天道意志。
叶小山也并不奇怪，只笑着回应：“你觉着我会有什么打算？”
“你如果想要超脱，恐怕我也无法阻止你……”
“超脱应该会有极大的代价吧？不然天道就不可能限制了因超脱了。”
“是的，超脱就意味着抛弃一切，斩断一切。
而作为一个生灵，若想要让他斩断一切，就必须摧毁与他有过任何接触的事物，包括这玄元界，乃至整个寰宇……
而且这还不是由他来动手，是天道法则自身运转，帮他抹掉一切。
但作为天道意志，我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成就一个超脱，因为那并不公平。”
叶小山挑眉：“所以你躲藏了起来？”
“是的，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失去意志的天道，必然会顺着他的力量去做到毁灭一切。”
“我明白了，想要超脱，就要牺牲眼前的一切。而你现在已与我完全融合，所以你已无力阻止我。”
“是的，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叶小山笑了，“如果超脱的结果就是成为唯一的那一个，那纵然长生无敌，又有什么意思呢？
在我看来，能和自己喜欢之人在一起，能给认同自己的人带去更大幸福，就已经是真正的超脱和逍遥了。
所以我会留在这儿，只做我的九千岁，辅佐好女帝，让我大雍天下百姓过上太平安乐的好日子！”
天意突然笑了。
笑过之后，就彻底沉默了下来。
从此之后，这声音再未出现……
……
“主子，这力量怎么样？”
大雍皇宫，凤栖宫寝宫中，叶小山正为女帝按摩着小腿。
小腹高高隆起的女帝却有些不怎么开心，拿脚轻轻踢着身后的奴才：“小山子，你这手法是越来越差了，还不如当初呢。”
“这不是怕伤到主子您肚子里的龙种么？”
“哼，我看你在意的不是我，只有你的儿子吧……”
“主子冤枉啊，奴才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啊……”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说实话。”
“是。”
“你看着我，告诉我，现在本宫还美么？比当初是好看了，还是难看了？”
“这个……”叶小山傻眼。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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