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楚风，是真实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这算是第一个世界，那随着这个世界的崩塌，其他的世界将不复存在。”
谢无道紧紧盯着兰迪的脸，那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
“在有个世界中，有个孩子自称自己为塞拉菲诺，而且他很尊重兰迪这个父亲，与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楚风愁眉紧锁，显然也想不明白：“而我们在失乐园、理想乐园里所见的小丑，也自称自己为塞拉菲诺……”
谢无道深吸一口气：“如果说我们经历的副本线是逆正常时间线的，此副本为理论上第一个时空，那么那个自称为塞拉菲诺的孩童，死在了这个世界里，他到底算什么？”
谢无道脑海中出现了那黑色线条构成的塞拉菲诺。
“为什么他的样子，是黑色的线条组成的？这有什么寓意……”
沈昀沉声说道：“我曾经学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很多精神重度分裂的人，都会觉自我的边界不再清晰，身体和思想被外力侵入、撕裂或分解，谢无道，如果你把塞拉菲诺理解为画的一部分，那么——”
谢无道瞬间明白了，沈昀继续说道：“那黑色线条的塞拉菲诺就是兰迪，这一点没错，他长期为孩童付出但得不到任何回报，就虚构了一个懂得感恩的孩童，他们是一个人。”
“还有1分钟哦~”兰迪笑吟吟地说道。
楚风眼角下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就意味着，他脸上的小丑妆容是‘真实的细节’，那到底什么才算不真实！”
他们无力承担选错最后一处“不真实细节”的后果，那将是全员的死亡。
谢无道抱着自己的脑袋，头脑中已经像是岩浆一样沸腾起来。
他的眼睛从左到右一一划过孩童的脸，他们细微的动作，餐桌的细节。
最终又落到了兰迪的身上。
孩童们为什么如此惧怕兰迪了？那些微动作无一不暴露出他们对兰迪的敬畏。
而兰迪，在真实世界中，原本应该是慈爱的父亲，此时又为什么如此……像个扭曲却肆意的恶人。
在他们进入最后一幅画作的时候，这个真实世界同时发生了某项变化，但这部分信息是缺失的。
兰迪悠然笑道：“还剩30秒，其实你们无须担心，被当成晚餐吃掉也没什么，你们在我里面，我也在你们里面。”
这是什么意思……谢无道愕然地抬头，从兰迪被小丑油彩覆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丢下的这句话，让本来就解不开的谜团，更加扑朔迷离了。
谢无道喃喃低语：“是胃吗，是心脏吗，还是血液？”
兰迪对“融合”的理解，似乎与正常人不一样。
他似乎以为，吃下血肉所产生的融合，是真正的融合。
所以……兰迪不在意将自己的血肉给孩童吃，但他痛恨的，是孩童不懂感恩，居然在最后的晚餐上袭击了他。
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丑。
不真实、不真实、不真实……
孩童、孩童……
谢无道的脑海中倏然冒出了一丝亮光，那是他们在进入副本后，系统说的第一条规则。
“孩子是天使，请不要伤害孩子。”
他们之前的焦点一直是“不能伤害孩子”，但“孩子是天使”是怎么回事？
系统绝不会在第一条规则里说这样的废话。
可他们不是天使。
他们是污秽，是从阴暗的地沟里爬出的魔鬼。
那么从规则看来，这些孩童存在的本身，就是“不真实的细节”。
“还剩十秒……”兰迪的脸上的笑容凝滞，带着点难以置信，扫过了玩家的脸。
他似乎无法接受，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最后“不真实的细节”。
谢无道咬牙：“我来!”
所有玩家都望向了谢无道，兰迪的神色微微有些肃穆。
谢无道瞬间咬破自己的手指，快如闪电朝着餐桌冲去。
没有时间了！
他沾血的手指快速地点过那12个孩童的鼻尖。
那些孩童十分不情愿，却都老老实实坐在座椅上，无法闪躲。
在路过兰迪的时候，那双油彩后深沉的海蓝色眼睛，就像暗藏波涛的平静海面。
在最后一秒，谢无道点完了最后一个孩童。
那刹那间，他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
他这一次的把握，并没有那么大。
多是靠推测，而缺少实际验证。
那么——
“恭喜玩家谢无道找到第十二处画作中‘不真实的细节’，恭喜所有玩家完成兰迪的真实世界任务！”
尘埃落定！
谢无道太过疲倦了，在听到这一胜利的喜讯后，他的脑子都快模糊掉了。
踉跄地退后一步，扶着桌子勉强站稳了。
眼前的视野缭乱恍惚，只听到一阵肆意又兴奋的笑声传来。
那是兰迪的声音。
他笑得那么开心，眼泪都飞了出来。
其中一滴眼泪穿过长长的餐桌，落在了谢无道的手上。
“恭喜玩家谢无道获得小丑的‘失乐之泪’！”
还没来得及了解“失乐之泪”有什么功效，只听到在餐桌中心，传来了一声枪支“咔嗒”的枪支上膛声。
来了！这副本的终极道具“复乐之枪”——也是谢无道来此的目的。
兰迪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洒脱过，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做好人的快意。
“谢无道，在我说出‘供你驱使’前，我这个天大的好人，想要最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你没意见吧？”
谢无道一笑：“早说了，菩萨心肠也该配修罗手段，一味地善不过是纵恶。”
该隐惊恐地问道：“父亲，你想做什么？”
兰迪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们不再是天使了，已经被标记为‘不真实的细节’了哦，所以呀……”
黑洞洞的枪口似乎燃烧着烈火，兰迪愉悦至极：“父亲我，这就送你们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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