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三年秋,江南阴雨连绵。
镇江府的青黑色城墙,被雨水泡得发胀,城砖缝隙里渗着暗红的血渍,
与雨水混在一起,顺着墙根流淌,在城外,汇成一片片腥臭的血洼。
数十万张士诚大军,如潮水般围拢过来,
营帐从镇江府城外,一直绵延到数十里外的官道,
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剑戟的寒光,刺破雨幕,连天空都被染得阴沉。
北门城楼之上,朱文正身披玄铁连环甲,甲片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髻,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阵列。
“朱将军,马都督有令!”
一名浑身湿透的传令兵,踉跄着爬上城楼,双手高高举起一枚虎符,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
“都督言,镇江乃金陵门户,安危系于一线,即日起全军防务全权交由将军执掌,
临阵决断,无需禀奏,
若有违抗军令者,先斩后奏!”
朱文正伸手接过虎符,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雨水传来,虎符上“镇南督战”四个篆文在昏暗天色下依旧清晰。
他转身面向身后的将领们,高举虎符:“都督信任,我朱文正今日在此立誓,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尔等随我死守镇江,凡退缩者,军法处置!”
“死守镇江!城在人在!”
城楼上的将领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得雨珠都在颤抖。
紧急抽调的副将周德兴、参军赵德胜、校尉华云龙等人纷纷单膝跪地,目光坚定地望着朱文正。
此刻,镇江府内一万八千守军,无论将校还是士兵,都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这位年轻的统帅。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鼓声,
“咚咚咚”的鼓声,如同惊雷滚过大地,
张士诚的大军发起了第一次猛攻。
数十万士兵分成十数队,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朝着城墙涌来,
前排士兵扛着云梯,
中间是推着攻城锤的重甲步兵,
后排则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还有数十门仿制的火炮架在阵前,炮口对准了镇江府的城墙。
“火炮准备!瞄准敌军攻城梯队!”
朱文正一声令下,城头上早已架设好的二十门神机火炮,立刻调整角度。
这种火炮轻便灵活,射速快,是守城的利器。
炮手们冒着雨,在棚子里,快速装填火药和铅弹,点燃引线。
“放!”
随着朱文正的号令,二十门火炮同时轰鸣,火光冲天,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铅弹呼啸着飞向敌军阵列,瞬间在密集的士兵中炸开,血肉横飞。
前排扛云梯的士兵成片倒下,惨叫声淹没在鼓声和炮声之中。
但张士诚的大军人数太多,倒下的士兵很快被后续部队填补,攻城梯队依旧在快速逼近。
“弓箭手准备!三段射击!”
赵德胜高声喊道。
城头上的一千名弓箭手分成三排,
第一排弯腰搭箭,第二排准备,第三排装填,
随着号令,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敌军,形成一道密集的箭雨。
箭雨落下,又是一批敌军士兵中箭倒地,但依旧无法阻挡潮水般的攻势。
很快,第一架云梯就靠在了城墙上,铁钩死死咬住城墙顶部的砖缝。
一名敌军士兵手脚并用地爬上云梯,刚露出半个脑袋,
就被一名朱军士兵一矛刺穿喉咙,尸体顺着云梯滑了下去,鲜血染红了云梯的横木。
“滚石、擂木!砸!”
周德兴手持长枪,一边挑飞爬上城头的敌军,一边高声指挥。
城头上早已堆积如山的滚石和擂木被士兵们合力抬起,朝着城下的云梯和攻城锤狠狠砸去。
数百斤重的滚石砸在云梯上,瞬间将云梯砸断,上面的士兵惨叫着摔落,被后续的士兵踩踏成泥。
擂木则带着呼啸声,砸向攻城锤,将攻城锤的铁皮砸得凹陷,
几名推攻城锤的士兵被砸中,当场迸裂。
“火炮换霰弹!压制后排弓箭手!”
朱文正目光锐利,发现敌军弓箭手正在不断射击,城头上的士兵已有不少人中箭。
炮手们立刻更换弹药,霰弹威力虽不如实心弹,但覆盖面广,
数十发霰弹同时射出,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在敌军弓箭手阵列中,顿时倒下一片。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中午,雨水渐渐停了,但太阳依旧被乌云遮蔽。
城外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流淌,在城下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河,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张士诚的大军,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每一次都如同潮水般涌上,又被明军硬生生打退。
城头上的士兵也伤亡惨重,许多人身上布满伤口,却依旧咬着牙坚持战斗,
有的士兵手臂被砍断,就用另一只手挥舞短刀;
有的腿被箭矢射穿,就趴在城头上,用身体挡住敌军的进攻。
中午时分,张士诚的大军暂时撤退,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朱文正趁着间隙,带着将领们沿着城墙巡查。
城墙上的防御工事损坏严重,许多地方的城砖被火炮轰得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夯土;
城头上的火炮有三门被敌军的火炮击中,已经无法使用;
士兵们疲惫不堪,
有的靠在城墙边大口喘气,有的则在简单包扎伤口,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血污和泥土。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军人数是我们的百倍,如此车轮战,不出五日,我军将士必将耗尽体力!”
周德兴忧心忡忡地说道。
朱文正点点头,沉声道:“张士诚就是想凭借人多势众,拖垮我们。
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赵德胜,你带五百士兵,立刻修补城墙,用糯米石灰浆加固受损部位,
同时将城内所有的铁锅、铁器熔化,打造箭头和滚钉。
华云龙,你带三百士兵,连夜加深加宽城外的壕沟,
在壕沟底部插上尖木桩,上面铺上浮土和稻草,伪装成平地。
周德兴,你负责清点粮草和弹药,将所有物资集中管理,实行定量分配,确保坚守半月以上。”
“另外,”
朱文正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将城内的火铳全部集中起来,组成火铳队,埋伏在城墙垛口后面,
待敌军云梯靠近时,近距离射击,务必做到一击必杀。
再准备一批煤油和火罐,敌军攀爬云梯时,就往下投掷火罐,烧毁云梯!”
“遵命!”
将领们立刻领命而去,城头上的士兵们也顾不上休息,纷纷投入到备战之中。
有的士兵开始修补城墙,
有的则在熔化铁器,
有的则扛着铁锹,冒着被敌军侦察兵发现的危险,悄悄出城挖掘壕沟。
傍晚时分,夕阳终于穿透乌云,洒在布满尸体的战场上,将一切都染成了血色。
但平静并未持续多久,城外的鼓声再次响起,张士诚的大军发起了夜袭。
这一次,他们没有大规模的攻城梯队,而是派出了数千名敢死队,趁着夜色,试图悄悄爬上城墙。
“敌军夜袭!点燃火把!”
朱文正一声令下,城头上的火把瞬间全部点燃,熊熊火光将城墙上下照得如同白昼。
敢死队的士兵们刚靠近壕沟,就纷纷掉进陷阱,被底部的尖木桩刺穿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侥幸越过壕沟的士兵,刚摸到城墙根,就被城头上的火铳队盯上。
“火铳队,射击!”
随着华云龙的号令,数十支火铳同时开火,火光闪烁,铅弹呼啸着飞向敌军。
敢死队的士兵们纷纷倒地,剩下的人想要后退,却被后面的督战队用刀逼着继续前进。
“火罐准备!”
朱文正高声喊道。
士兵们立刻点燃火罐,朝着城下的敢死队和云梯扔去。
火罐摔碎在地上,煤油瞬间燃烧起来,形成一片火海,将云梯和敢死队的士兵们包围。
惨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惨烈的夜战悲歌。
夜袭被打退,但张士诚的大军并没有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采取了“日夜轮攻”的战术,
白天用火炮轰击、云梯攻城、攻城锤撞门,晚上则派敢死队偷袭、挖地道、放火箭焚烧城楼。
每一天,镇江府的城墙都要承受数十次的猛攻,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惨烈的拉扯战。
清晨,天刚蒙蒙亮,敌军的火炮就开始轰鸣,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城墙上,
砖石飞溅,城头上的士兵们只能躲在垛口后面,趁着火炮间隙反击。
上午,敌军的云梯和攻城锤同时发起进攻,数百架云梯靠在城墙上,
密密麻麻的士兵如同蚂蚁般往上爬,攻城锤则狠狠砸在城门上,
“轰隆”声震得城楼上的士兵耳膜生疼。
朱军士兵们则用滚石、擂木、火铳、火罐交替反击,
每一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才能将敌军打退。
中午,敌军稍作休整,城头上的士兵也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吃几口干粮,喝几口水,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但刚过午时,敌军的新一轮攻势又开始了,
这一次,他们甚至派出了一批身披重甲的“铁浮屠”,试图冲破城墙缺口。
朱文正亲自坐镇缺口处,手持长剑,斩杀了数名爬上城头的铁浮屠士兵,
在他的激励下,士兵们奋勇抵抗,用长枪、短刀、甚至拳头,将铁浮屠士兵硬生生逼了回去。
傍晚,夕阳西下,敌军的攻势依旧没有停歇。
他们的弓箭手射出带着火焰的火箭,试图焚烧城头上的防御工事和粮草。
朱文正立刻下令士兵们用湿布覆盖粮草,同时组织弓箭手反击,压制敌军的火箭攻击。
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敌军才再次撤退,城头上的士兵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许多人直接躺在血泊中睡着了,手中还紧紧握着武器。
在这日复一日的惨烈战斗中,朱文正的智谋发挥到了极致。
敌军挖地道,他就下令在城墙内侧挖掘深沟,一旦发现地道入口,就往里面灌水、扔火把,
将地道里的敌军活活淹死或烧死;
敌军集中兵力攻打北门,他就在东门、西门部署疑兵,竖起大量旗帜,
让敌军误以为主力在东西两门,不敢全力进攻北门;
敌军用火炮轰击城墙缺口,他就下令士兵们用装满泥土的麻袋堵塞缺口,
同时派火铳队,近距离射击敌军炮手,干扰他们的射击精度。
一次,敌军集中了五十门火炮,对着北门城墙的同一位置猛烈轰击,很快就炸开了一个丈余宽的缺口。
张士诚的大军见状,立刻派出数千名士兵,朝着缺口涌来。
危急时刻,朱文正沉着应对,
下令将城内的马车、木箱全部推到缺口处,组成临时防线,
同时让火炮队和火铳队集中火力,对着缺口处的敌军猛烈射击。
他亲自带领数百名精锐士兵,守在缺口后面,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中,朱文正的玄铁甲胄被砍得布满划痕,身上也添了好几处伤口,
但他依旧眼神坚定,挥舞着长剑,斩杀了一名又一名敌军士兵。
士兵们见将军身先士卒,士气大振,纷纷奋勇杀敌,用身体挡住敌军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缺口处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缺口流淌,形成了一道血河。
最终,朱军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朱文正的正确指挥,成功守住了缺口,将敌军打退。
战斗中,古代的守城装备悉数登场。
除了火炮、火铳、弓箭、滚石、擂木、火罐、煤油之外,
还有撞车、夜叉擂、飞钩、狼牙拍等。
夜叉擂是一种巨大的滚轴,上面布满了尖刺,悬挂在城墙内侧,
敌军爬上城头时,就松开绳索,夜叉擂带着呼啸声滚下,将敌军士兵砸得血肉模糊;
飞钩则被用来钩住敌军的云梯,将其拉倒;
狼牙拍是一种上面布满铁钉的木板,悬挂在城头,
敌军靠近时,就放下狼牙拍,将其砸伤或钉在云梯上。
张士诚的大军也动用了各种攻城装备,
除了云梯、攻城锤、火炮之外,
还有吕公车、井阑、巢车等。
吕公车是一种高达数丈的攻城车,上面可以容纳数十名士兵,
车顶装有木板,用来抵挡城上的箭雨和滚石,试图直接将士兵送到城头;
井阑则是一种高耸的了望塔,上面的士兵。可以居高临下地射击城头上的敌军;
巢车则是一种可以移动的高台,用来观察城内的防御部署。
但这些先进的攻城装备,在朱文正的智谋和士兵的顽强抵抗下,都未能发挥出预期的效果。
吕公车刚靠近城墙,就被朱军的火炮和火罐击中,车顶的木板被烧毁,车内的士兵纷纷葬身火海;
井阑和巢车则被朱军的火箭和火铳瞄准,上面的士兵刚探出头,就被射杀。
日子一天天过去,镇江府的城墙变得千疮百孔,城头上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近两万守军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千千人,每个人都带着伤,疲惫不堪。
但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只要朱文正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战场。
城外,张士诚的大军伤亡更加惨重,数万大军死伤过半,尸体堆积如山,连城外的壕沟都被尸体填满。
士兵们的士气越来越低落,连续数十日的猛攻,让他们身心俱疲,却始终无法攻破这座小小的镇江府。
许多士兵开始畏惧攻城,每次发起进攻时,都畏缩不前,
被督战队斩杀了不少人,却依旧无法改变颓势。
第十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镇江府的城头上时,城外的鼓声突然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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