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春和老秀才站在穗山山巅，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天地之间的无垠画卷。
山脉延绵不绝，苍茫大地，几乎无法看见尽头。
风轻轻吹拂过，带着些许清冷的气息，似乎连这片天地也在为接下来的变化做出预兆。
老秀才望着远处的方知寒，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
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层层云雾，定格在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少年已经站在了新的高度，正如他当初所期望的那样，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你收了个好徒弟。”老秀才的声音低沉而平和，带着些许欣慰。
齐静春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温和，眼中却有着深深的思索：“先生你也是。”
她顿了顿，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老秀才，“你教他的，不仅仅是剑法，还有你那份坚韧不拔的信念。”
老秀才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又回想起那些往事。齐静春知道，他的心中正浮现着一个早已定格的画面。
那是在小镇的某个午后，一个同样穿着草鞋的少年方知寒，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那时，少年尚未显现出太多的锋芒，但眼中却早已闪烁着与众不同的光彩。
“我看他，是个好苗子。”老秀才说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论是当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他，都让我看到了这份不屈与潜力。”
“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也能挺过来，最终脱颖而出。”
齐静春点了点头，眼神柔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也有自己的固执。
我曾告诉他，不要将剑术当成唯一的追求，而是要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懂得如何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
“你说得对。”老秀才回答，眼神突然变得深邃，“有时候，武道不是唯一的道路，而是一个人通向更高境界的工具。”
就在此时，空中浮现出一阵细微的涟漪，一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而出。
那是一位高大的女子，她一手抓住方知寒的肩膀，带着他从缥缈虚空之中一步跨出。
她身形轻盈，气质如出尘的仙人，淡然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感。
方知寒站稳之后，先是朝着老秀才作揖，拜见这位齐先生的先生。
而后才看向自己的先生。
“齐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齐静春看着方知寒的动作，心中微微一动，淡淡一笑，“倒是有些出息了。”
老秀才回过神，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变化，但还是淡然道：“我认输，不打了，反正其余两剑出不出，已经不重要，对吧？”
剑灵旁若无人的笑了笑，“那么你的两次挑衅呢，怎么算？”
老秀才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胡须，满脸都是笑意：“事不过三嘛。”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严肃，望向远处的山巅。
“是新一任穗山大神吗？担任这尊神位多久？”
齐静春抬头望向穗山的远方，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六千年整。之前三千多年，你方唱罢我登场，乱成一团，威严尽失，穗山这座东岳换了三个主人。”
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回忆起那些历史的碎片。
“最乱的时候，曾经被视为魔教道统的一脉势力，直接给鸠占鹊巢，真正是礼仪崩坏的混乱局势。”齐静春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屑，
“但是现任的这位穗山大神能坐稳六千年，虽说有运气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凭借他个人的恐怖战力。拳头够硬，又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谁不忌惮几分？”
老秀才点了点头，眼中有几分意味深长，“战力强才是最直接的解决之道。
尤其是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许多人都只相信实力。”
齐静春转头看向身旁的老秀才，目光微冷，“你当真散尽了圣人气运，只余下魂魄，将这座天下的人间当做寄生之所？”
老秀才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黯淡，“对。”
这简短的一字，仿佛承载了千斤重的分量，齐静春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没有说话。
她似乎能理解这位老人的孤独与决绝，作为一个曾经的圣人，能够舍弃所有的荣耀与骄傲，选择以一颗孤魂形影相随，显然不是易事。
剑灵收回了那股油然而生的杀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抿了抿嘴，似乎在压制内心那股急切的冲动。
她的目光从老秀才转到陈平安身上，神色变得凝重，语气低沉而含糊：“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们两个做到这一点。可是，我很好奇，陈平安，你是推崇那个家伙的选择，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剑刃，直视着陈平安，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答案。那声音并不激烈，但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剑灵的话语中透出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
她知道，陈平安面前的选择，比任何人都要复杂，因为他不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整个儒道的理想与选择。
“前者可能极小，”她继续说道，“这其中涉及的，不仅仅是你们的大道，更是那些沉淀了几千年的宗教和道统。
我估计，即便是儒教道统内的那些老头子，即便这不是一个什么美差使，他们也绝不会允许你如此轻松地成功。”
剑灵语气渐渐低沉，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挑衅。
她在陈平安面前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她心中清楚，无论陈平安选择什么，这一剑都将是最终的决定性一击。
老秀才依旧平静，面对剑灵那带着隐忍的语气，他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见贤思齐，天经地义。”
听到这句话，剑灵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她停顿片刻，内心那些复杂的情感与思绪竟一时难以理清。
她看了眼身旁的陈平安，突然间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不但初衷已经达成，还远远超乎预期。”
“看在你做出这个选择的份上，当然最主要还是看在我家主人的份上，余下两剑，暂时余着吧。
“以后若某天我突然又看你不顺眼，新的账旧的账一起算。”
这句话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胁，但更多的是她在这一刻内心的放松。
她没有再急着出剑，因为她的心中清楚，虽然眼前的局势看似已定，但她依然能够凭借那股剑气，一剑定生死。
这两剑，余下的两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日后的某个契机。
老秀才见状，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严肃在这一刻彻底消失，随即一拍大腿，爽朗地笑道：“余着余着，余着好啊！”
“老百姓人家大年三十的时候都兴这个，碗里剩下一点饭菜，故意留着给明年，兆头好，寓意好。”
他笑得前仰后合，显然是彻底放松了心态，仿佛刚才的气氛已经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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