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白祺重复道。
纵然她一分钟前还沉浸在混乱的情绪中，此刻已全部顾不得，只是紧紧盯着徐一流，万分迫切等着徐一流的解释。
季衔星难得主动开口解释：“徐一流曾和污染物融合过。”
白祺是知道姬清瑶的存在的。
“这就意味着，她本身就作为半人半污染物存在着，如果说谁可以被污染物同化后保持理智，那非她莫属。”季衔星道出其中关键。
霍知也震惊道：“我都忘了这一点了！”
【哼。】姬清瑶不屑，她一向觉得自己智商过污染物，也觉得霍知也属于被她碾压的那类群体。
霍知也煞有介事地点头：“这样一想很有道理啊，姬清瑶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每次都把她当作独立的个体，很厉害的污染物，倒是忘了她和一六融合在一起了。”
徐一流忍不住笑了。
姬清瑶憋出一句：【算她识相。】
显然霍知也那句独立的个体大大取悦了她。
作为污染物，姬清瑶始终为自己的存在感到骄傲。但她更骄傲于自己的与众不同，因此会比较抗拒把自己和普通污染物混为一谈，以及人类无意间透露的高高在上。
她常常会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人前，有几分原因就是想让大家明白，就算她和徐一流融合了，密切到了不能离开徐一流太久的地步，她也不是徐一流，不是徐一流的工具。
没有人明白姬清瑶的心理活动，除了和她互通灵魂的徐一流。
徐一流调侃道：【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喜欢好人了吧。】
姬清瑶切了一声。
白祺忧心忡忡地问：“但还存在风险吧？老大，务必三思而后行。”
徐一流点头：“我明白。”
白祺深深叹口气，接着再次强调：“如果风险很大，我宁愿大家同时同分同秒死在这里，也不要你先死在我们面前，亦或者需要我们杀了你。”
她低声说：“我唯有这一点私心了。”
自身的死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比起这个，她如今更恐惧身边人的离去。
霍知也紧跟着附和：“对对对。”
徐一流摆摆手：“我知道。”
【你知道~】姬清瑶学她的语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都说过了，成功概率只有百分之七十二。】
在极度惜命的姬清瑶眼里，这个概率低得吓人。
徐一流对她说：【是我的话，这个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因为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控力。
姬清瑶冷哼道：【自大的人类。】
徐一流笑了：【那你偏偏最喜欢我这个自大的人类呢。】
姬清瑶能感觉出来她对不同人的好感程度，她自然也能感觉出姬清瑶的。
于是她的脑海就响起一阵恼怒的叫喊：【你胡说……】
白端笑死后天上又掉下来几瓶水和饼干，但是谁都没吃，丢在地上无人管，就连没进胃液也没人给予注意力。
她们都清楚，生死如今都系于徐一流。
若徐一流失败了，那些苟延残喘的东西尚且不如直接跳进胃液。
任务区域如今还剩下二十平，若非陈以甜和白端笑接连被吞噬，恐怕要再小上一半。
鉴于时间紧迫，徐一流很快正色道：“为了确保我第一时间攻击污染物，我会站在最里侧的中心位置，这样我的两面方向都为胃壁。也能减少掉进胃液的概率，确保一定的安全。
同时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不能站的太过里侧，我建议你们站在胃液边缘的一到两米处。时刻注意胃液蔓延速度，不要出现任何脚滑走神失误。”
哪怕最后的那些都是最基本的清洁工素质，徐一流还是强调了一遍。
越是在意，越是忍不住提醒。
三人都严肃地点头。
霍知也和白祺一致同意季衔星站在两人中间，这样的话，如果季衔星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她们都能帮忙。
安排好一切后，徐一流走到距离胃液最远的里侧中心，手心贴在微微起伏的胃壁上。
【害怕吗？】姬清瑶问。
徐一流勾勾唇角：【是兴奋。】
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
“你是我的同类吗？”
徐一流颔首，回想起第一次进任务时的场景。
她已经进了十几次任务，总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再回过头去看才发现尚不到一年。
做清洁工给了足够的启动资金，给了她最想要的金钱，但这种不给人选择余地的事情，本就不该存在。
徐一流说：“是。”
没有疼痛，汹涌而来将她全然包裹的是热。浮现在脑海的是数不尽数的色彩，人类视觉能包容的颜色似乎统统被容纳。方晓意递来的翠绿色多肉，霍知也阳光下撑着的蓝色的伞，陪季衔星学游泳时发绿的水面，红蓝相间的三轮车，深蓝色的日记本，昏黄的活页纸，发烂发臭的垃圾堆，肮脏丑陋的老鼠，由不同色块构成的天气预报……
声音……
还有一些声音。
我是谁？
“徐一流！”
“一六！”
“六六！”
“永霁。”
“徐一流。”
很多很多的声音，呼唤着不同的名字。
都是她。
她是徐一流。
“画死亡，我想看看，死亡是什么。”
死亡是什么？
老人在病榻上的熄灭，孤儿院的互相啃食，垃圾堆碾死的老鼠，大火吞噬的一切，不会摇动的摇椅，无法言说的尸体，倒映着亲人的眼眸，热闹孤寂的葬礼，仿佛永远不会停的雨。
不同的东西磨碎糅合在一起。
“死亡……我没有死过。”
“我不怕，我很期待死亡。”
“不，下下次，我觉得还差一点，现在动手的把握只有百分之八十。”
“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失败率呢，一旦失败，我就死了。”
“徐一流！不要！”
是霍知也的声音。
为什么喊她？
徐一流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穿透那些纷多杂乱的色彩，恍惚的视线逐步清晰，最终定格在三个面如死灰的人身上。
她膨胀了至少八倍的胳膊正在她们头顶。
【总算醒了，现在，快去做你的任务。】姬清瑶懒洋洋地说道。
她的语气很轻松，但徐一流感受到了她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霍知也三人的视野中，庞大到看不出徐一流本来面目的“怪物”陡然停下，僵在原地几秒后蓦然转身，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了最里侧的胃壁。
? ?是这个副本结束了，不是结局了！
?
明天请收看完结篇——
?
……
?
11.29预计更完结局，所以更新时间要晚一点，大概在下午，不要等，可以晚上来看看
?
(其实是今天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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