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村里来的几个代表，铁柱、婶子她们，就显得淡定多了。
看着那边光鲜亮丽的明星，眼神儿就跟看地里的两棵大白菜差不多。
主要他们不爱看那些偶像剧，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看乡村爱情啥的。
我听见虎女和自己老公小声嘀咕：
“啧，城里娃就是细皮嫩肉…那个头发染得黄黄绿绿的，像个洋芋发芽了似的…”
火炎耳朵尖，听见了，摸着自个儿的头发，一脸哭笑不得。
林慕斯噗嗤一声，赶紧捂嘴。
张明迁倒是意外的乐了，凑过去跟村长他们聊起了戈壁滩的天气，居然还能聊到一块儿去，他废了以后，倒比之前要高兴许多。
趁着大家伙儿气氛正好，热菜还没上桌的空档，我清清嗓子，把鹿呦呦、虎女，还有村里几个管事的代表叫到一边。
“那个…大家伙儿都在啊…”
我搓搓手，说道：
“我说个事儿。咱村里这摊买卖，之前定的分成，我拿的是大头儿。可这一年下来，大家也都看见了，我光顾着自己家那点儿事儿，正经管事儿、跑腿、操心的，全是呦呦、虎女还有在座各位，我还拿着大头，这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
我顿了顿，看着鹿呦呦她们：
“我的意思是，从明年开春算起，我那份儿，往下减减。具体减多少，大家伙儿商量着来，多分给真正干活儿的兄弟姐妹们。我少拿一些…”
这话一出，我本以为会看到点感激或者讨论的眼神。
结果呢？
鹿呦呦那双鹿眼瞬间瞪圆了，两只小手往腰上一叉，小脸绷得紧紧的，声音脆得能崩开核桃：
“不行！掌柜的你少来这套！”
旁边的虎女也抱着胳膊，虎目一瞪，声如洪钟：
“坚决不同意！掌柜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味！”
“咋…咋就不对了？多劳多得啊…”
我被她俩这反应整懵了，少拿钱还出错了？
“咋不对？”
鹿呦呦往前一步，小嘴叭叭的说道：
“你是没天天蹲村里数钱，可这个买卖最开始是你的吧？那些来找麻烦的鬼怪邪祟，没你镇着，没你指挥老祖们收拾，我们顶得住？参童子和老仙们帮忙维持运转，靠的是谁的面子？没你这杆大旗戳着，我们这点活儿能这么顺当？外头那些活计，人家认的是谁？还不是认你这块招牌！”
虎女用力点头，接茬道：
“没错！你那份儿，是定海神针的钱！少了谁那份儿也不能少了你的！再说了，你看看。”
她大手一挥，指向四周：
“大家伙儿跟着你干，日子是不是比以前强多了？大家伙儿说说，掌柜的给咱分的钱，便宜买的房，够不够意思？”
村里的铁柱立刻憨厚地笑道：
“够够够！当家的，俺们几家跟着你，这一年顶过去十年！新房住着，舒坦！孩子也有好学校上，多亏了你啊。我和秀兰已经想好了，要让孩子在城里读书，让孩子当个有文化的。”
“就是就是！”
秀兰这时候也帮腔道：
“当家的你甭想那么多！该你拿的你就拿！没有你，咱们村还在土里刨食儿呢！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哎，不说了，都是老黄历了。但是我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当时就被磋磨死了！”
我挠挠头：
“可是…”
“没有可是！”
鹿呦呦斩钉截铁，直接把我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这事儿没商量！分成照旧！当家的你安心养伤，操心你该操心的大事去，这些鸡毛蒜皮的营生，有我们呢！如果没有你，我和虎女，还有三水三火连个家都没有！”
说着，她还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布包，不由分说塞我手里：
“喏，这是刚结算的村里年底红利，你的那份，一分不少！拿着置办年货去！有你在，我们就心安！我们永远都做你的兵！”
得，我这“削减分成，以安我心”的计划，还没正式启动呢，就被鹿呦呦和虎女联手给拍死在萌芽状态了。
还莫名其妙就成了我的兵。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再看看眼前这群眼睛亮晶晶、死活不肯让我少拿一分钱的家伙们，心里那点过意不去，瞬间被一种暖烘烘、沉甸甸的东西填满了。
行吧！
那我就…继续当我的甩手掌柜兼定海神针吧！
聚餐的气氛更热闹了。
火炎和张明迁很快融入了村里的汉子堆，开始拼酒。
林慕斯被高糕她们围着，讲拍戏的趣事，逗得几个小姑娘咯咯直笑。
老祖们大部分还在静养，只有蟒巳耀出来了，穿着一身我给他买的黑色立领休闲服，显得身姿格外挺拔。
帅气逼人。
他没去凑热闹，就坐在稍远一点的桌旁，慢条斯理地喝着参童子特供的参茶，眼神沉静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极淡的弧度。
灰小胖蹲在我肩上，啃着一个比它还大的鸡腿，含糊不清地感叹：
“啧啧，当家的，你看张明迁那傻小子，当个普通人，笑得比当弟马时开心多了。还有蟒老祖，穿你买的这衣裳，嘿，还挺帅！”
我笑着没说话，端了一盘子刚烤好的羊肉串，给蟒巳耀送过去几串。
他抬眼看了看我，没接肉串，倒是伸手，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走了我盘子里那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这个，甜。”
他言简意赅，把那颗裹着糖衣的山楂放进了嘴里，慢慢嚼着，那冷峻的眉眼在炼狱柔和的光线下，似乎也染上了一层人间烟火的暖意。
小年夜的烟火气儿，就这么热热闹闹、有滋有味地弥漫在我的房子里。
有这帮人，以后的日子啊，差不了。
蟒巳耀吃着糖葫芦，目光扫过我肋下曾经受伤的地方，声音低沉地加了一句：
“伤没好透，少喝点，别忘了，你现在不在炼狱。”
得，这是连酒都给限上了。
我笑着把酒放到了一旁。
大家喝好吃好以后，闹得更凶了。
火炎那二傻子非要跟高糕她们玩猜拳，输了脸上贴纸条，这会儿都快贴成门神了。
林慕斯捂着嘴在旁边笑，秀兰和鹿呦呦拉着铁柱他们几个在说啥悄悄话，笑得前仰后合。
张明迁倒是安静不少，端着杯果汁靠在沙发角，眼神有点儿飘，估计是伤刚好，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
我呢？
舒坦得很。
吃饱喝足以后，就窝在蟒巳耀怀里，把他当个又硬又暖的大号靠枕。
他身上那件新做的黑色立领休闲服料子滑溜溜的，蹭着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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