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已经响起，申雅犹豫了会儿，最后放下手机，微叹了口气：“好吧，但晚上的事别忘记了，如果不来的话，我会真生气的。”
“放心吧，晚上我肯定会去。”
游泳队下午的训练内容和上午的一样，都是1500m自由泳，队员们一边训练一边在水中憋着闷气，脸上写满了排斥，但是每当露出水面看到沈茵的那张冰块脸后，队员们的鼻孔连气都不敢出一个。
“早上你家里发生的事，不需要及时去处理吗？”刚从泳池里出来的周扬，一边开着矿泉水瓶，一边问沈茵。
沈茵坐在泳池边，抬眸盯着周扬看了会儿：“早餐店我已经找到人在重新装修，我妈妈会暂时到亲戚家里住几天，事情不大。”
把瓶盖打开后，周扬把水递给沈茵：“是怕耽误指导员的工作吧？”
沈茵注视着面前的矿泉水，接过：“我确实不会耽误自己的工作，这是我的职责。”
周扬扫视了游泳馆一圈：“教练下午又没来。”
“他经常缺席吗？”
“没办法，他带的游泳队不止我们这一支，更多时间，他都在另外一所学校，毕竟那所学校的游泳队在上次的省联赛上拿了第一。”
“这样的事学校也会允许？”
周扬点头：“胡教练是游泳部屡次比赛得倒数第一后，学校专门聘请的，因为胡教练的名声在外。我们学校体育部的负责人与另一所学校体育部的负责人认识，对方允许胡教练同时过来这边担任职务，但前提条件是保证那边游泳队的成绩。”
“如果大多数时间胡教练都不管这边的游泳队，学校不会有意见吗？”
“学校是故意的，当然不会有意见。”周扬苦笑，“因为游泳部好几年来的比赛成绩都垫底，而且平常的费用支出不小，校方早就想解散了，是碍于陈主任的面子才一直拖着。
后面把胡教练请来只是起个挂名作用，对于外界而言，如果连胡教练都带不起来我们这支队，只可能是队员自己的问题，解散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难怪见他对你们的管理那么松散。”
“他的管理松散是一部分原因，大部分队员不求上进也是一部分原因，估计胡教练自己也是第一次带这么差的队，感到倦怠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绝对谈不上情有可原，如果感到倦怠，他大可以不必过来这边当教练，他只是不负责。”
周扬安静了会儿，看着沈茵：“沈指导是负责的吧？”
“这是最基本的。”沈茵很干脆地回答。
“其实，不少队员的内心里，都希望自己能做的更好，对游泳队付出更多，只是很多时候，力不从心，各种方面。”
“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克服。”
“这句话就很让人欣慰了。”
“这不是谎话。”
周扬准备再次下水训练的时候，沈茵对他说道：“今天早上，你答的那声‘到’不算数。”
“什么？”
“我后来又检查了一遍监控，你进游泳馆的时间是八点零五秒，迟到了五秒钟。”
周扬愣住。
“所以，你要和大家一起接受惩罚，一个星期内必须做到游完1500m的自由泳不超过20秒。”
周扬明白，沈茵是铁了心要让他游自由泳，看了两眼手臂上的淤青后，周扬背朝沈茵点了点头：“好的。希望你刚刚承诺的话也能算数，要对大家负责。”
“说过，肯定算数。”
……
下午回家的路上，沈茵给母亲打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与凌晨早餐店起火那会儿相比，母亲现在的状态已经要好上不少，尽管说话的过程中还是会不停哽咽，并且多次提及到对父亲的愧疚。
“妈，人没事就行，相信爸爸也为我们捏了口气，现在正欣慰着呢。”
母亲似乎有被这句话安慰到，抽泣声小了不少。
“关于早餐店还有资金的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警方已经说过，是有人蓄意纵火，所以，与早餐店有关的所有损失，我们都不用承担。在警察抓到纵火犯之前，你就放宽心好好在舅舅家待着蹭几顿大鱼大肉，把这半年来瘦下去的体重全部给我加倍地补回来。”
沈茵威胁道，“要是警察找到了纵火犯，我们就规规矩矩坐在家里等待补偿好了，但是在你进家门前，体重必须得符合要求，不然不让进。”
母亲被逗笑了，听到笑声后，沈茵的心也放宽了许多。
“学校游泳队的事还顺利吧？”
“放心吧，很顺利。”
“嗯，每次你都这么回答的。”
“这次是真的。”
手机那边和蔼地笑了一声：“是真的就好，就怕你那倔脾气容易跟人犯冲，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棱角要注意收收。”
“妈，我从不跟讲理的人犯冲。”沈茵说到这，看了眼手中还剩一半的矿泉水，淡笑道，“而且，今天有队员给我送水了。”
“哟，那敢情你这教练还当的挺得人心啊，我女儿不错。”
“指导员”这一职位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沈茵直接跟母亲说的是应聘教练。
“第一次收到队员送的水，我也很高兴。”沈茵嘴角的笑意未减，“对了，妈，还记得申雅吗，我们今天遇到了，她和我在一所学校工作，今天是她父亲的生日，她邀请我们一起去她家吃饭……”
沈茵打着电话，正走在一条小巷中，刚进巷子没几步，前面就走来了一群女生，女生们年龄看起来和沈茵差不多大，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棍棒。
沈茵后退两步，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巷子的另一边也被有着相似打扮的女生给堵住了，有女生手中拿着匕首和剪刀。
“申雅啊，是那个胆子特小，连蝴蝶都能把她吓哭的小姑娘吗？记得，记得，小时候经常跑来我们家蹭饭吃，你爸和他爸的关系还挺好的，她妈也经常找我打麻将，不过最近几年联系得少。”
沈母开心道，“那正好，你舅舅家刚好有几瓶你爸之前放在这的陈年老酒，我捎两瓶带过去，啧，还得找身合适的衣服……”
为首的女生站在最前面，嘴里嚼着口香糖，吹一个破一个，节奏有些熟悉。当沈茵看到女生手腕上的链子时，终于知道熟悉感来自哪里。
方岩的手腕上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阿茵？是信号不好吗，怎么不说话啦？”手机那边响起母亲的声音。
“在想我应该送申叔叔什么礼物。”沈茵的语气让人放心，“妈，我这会儿要去选礼物，就先挂了，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女生们一步步逼近，沈茵站在原地未动，抬眸看了眼巷子上方，回头时，为首的女生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去死吧，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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