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拉练过后的第三天上午。
众人正上着课呢，郝指导员就找来了教室，直接唤走了李天佑。
前往会客室的路上，对方耐心地给他解释。
“军区大院里出事儿了，侦查处又早听说你画人像有能耐，专门请你过去搭把手。”
郝指导员看着严肃，但实则颇为关心他们，说清楚了找他的原因，仍不忘叮嘱他到了军区后，莫要抢着出头，把分内之事做好就成，其余的交由侦查处自行解决。
李天佑受教地点点头。
敲门入内，会客室里除了徐院长，还有两位军人同志。
徐院长心情不错，不等郝指导员开口，就热情地将李天佑介绍给他们：“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李天佑同志，将来也会是我们学院模拟画像学科的副教授。”
此话一出，连郝指导员都意外地瞄了他一眼，更别说军方的两人了。
为首的军人心里感慨，怪不得黎政委点名让他亲自来请人，敢情是知晓警方对此人的看重，但面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徐院长也不在意，他话已经放在这里，只要侦查处的人不是突发脑疾，都不会想着为难李天佑。
又回身向李天佑介绍：“这两位是侦查处的江处长和雷侦查员。”
双方握手寒暄几句后，便与徐院长两人告别，坐上了停在门口的军用吉普。
在车上，江处长拿出了个牛皮信封，递给李天佑道：“这是目击者对嫌疑人面貌的描述，您先瞧瞧，看完我再跟您唠唠这案子。”
证人笔录乃是侦查日记里的其中一项，除此之外，还把现场勘察等调查情况详细记录下来。
可江处长只准备了证人笔录，却选择用口诉的方式告知案情。
这并非是多此一举，而是保留军区的颜面，李天佑心知肚明。
盯着手里薄薄的一页纸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这目击者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表述太过混乱，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思维。
这情况也是让他想到前几天孟洵说的那个人，崔部长家的闺女。
江处长点点头，也没隐瞒：“对，打小受了刺激，不过我们已经能把她的作案嫌疑给排除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唏嘘，没想到最后证实崔金燕没有作案时间的人，竟会是几个孩子。
崔部长很宠这个女儿，因此从来在吃喝玩乐上亏待过她。
收藏的玻璃球啊，数量多不说，种类也特别全。
市面上常见“水种弹儿”、各种带花瓣图案的都有，就连最稀有的“小白龙”，也能在崔金燕的玩具盒里找到。
难得偷溜出家门一趟，没玩够的崔金燕哪里舍得回去，就带着玻璃球加入了另一伙小孩子。
领头的，好巧不巧就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王保军。
毫无疑问，那些稀有的玻璃球被抢了一大半。
甚至这小子还颇有当老大的风范，抢完还不忘给手下分了点，将其全拉上了他的贼船。
这么一来，一个个嘴巴都守得贼严实，偏偏侦查处起初也没想着会有这一茬，只问了案发当天是否见过苏杰。
倒是让他们给蒙混过关了。
最后还是崔母发现闺女收藏的玻璃球少了一大半，再三询问，才从崔金燕磕磕绊绊的话语里知晓此事，她是又气又喜。
气的是王保军竟敢如此欺负她闺女，喜的则是有人能证明她家闺女的清白。
别以为她是家庭主妇就啥也不知道了，这几天老崔身边的警卫员也换了个遍，对外说是请假，临时调换，但明眼人哪能看不出来，都是被侦查处带去盘问了。
没有司令员的首肯，负责此案的孙副部长绝不可能如此得罪人。
排除崔家人嫌疑的同时，也为崔金燕的证词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这两天，侦查处几乎是全员出动，就为了找寻她所说的那个抱走苏杰的人，奈何一无所获。
眼见三日之期将至，江处长愁得都快把所剩不多的头发薅秃了，恰巧被过来询问进展的黎政委给抓包了。
得，看这情形也不用白费口舌了。
黎政委想了想，对江处长吩咐道：“这案子必须得尽早侦破，不然回头大院里都得人心惶惶，我等会跟孙副部长打声招呼，你明儿一早就去干部学院把李天佑请来搭把手。”
反正这次联合拉练，苏连成已把他们军区的脸丢得七七八八，也不差这么一次了。
江处长打量着还在对笔录逐词琢磨的李天佑，心里抱着希冀。
年纪轻轻就内定了副教授的人，总不能是浪得虚名吧？
正这么想着，就见李天佑再次抬起了头。
“江处长，接下来就劳烦您跟我讲讲目击者的情况了。”
他谨记着郝指导员的教导，时刻保持着该有的分寸。
当然，若是江处长乐意讲，他也不能强行把耳朵闭起来。
从干部学院到军区大院，坐公车需要个把小时的路程，乘坐军用吉普却只花了不到一小时。
除去李天佑先前研究笔录的时间，刚好够江处长把崔金燕的个人情况，以及她撞见嫌疑人时的情形说清楚，其他信息确实来不及，也不方便提及了。
李天佑不免有些遗憾。
但架不住他有个热心肠的未来大舅哥啊！
宋向党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早早就守在了传达室，一见面就给他来了个熊抱。
“你小子难不成还怕我急了不成？拉练结束就没影了，也不说跟我分析下战情，这不还是让我逮着了！”
明明拉练结束后，两人还唧唧呱呱了好一会儿苏连成，对方如今却又这么说。
李天佑有些搞不懂他闹这一出的原因，但还是笑着接过话茬：“你又不是不知道，演习那训练量比我们平时大老多了，这不是有些扛不住，早早回去歇着了嘛。”
“晌午头到我家来，让你嫂子拾掇两菜，咱俩好好唠唠。”
宋向党一边嚷嚷，一边拉着他落在了后面，又趁着江处长不注意，小声提醒：“尽力办就成，旁的别多打听，这事儿牵扯得有些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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