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如何快速推进克拉运河项目相关工作进展，红星建设集团董事局主席、执行委员会委员长、安全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方炎同志在最高会议上做了明确的指示。
简洁概括起来，就一句话——使用软民币开路。
泰国是个什么国家，方炎不清楚。他不曾研究过这个佛教国家，也不曾专门关注过这个邻居的新闻。但是他知道最根本的一点——人情人情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拿我大华国人情社会和西方国家扯淡对比的都是没有观过世界的井底之蛙。
会议上是批准通过了专项公关费预算的。也就是说，FKY公司负责对外联系的领导和职员们，不用担心钱不够花。
但是，任何事都有规则。
也许方炎不在乎这些，也用不着他去过问具体细节。但是，下面的人是绝对不会让预算用起来很随意的。
徐瑞辰这位首席财务官的作风和性格，是广为人知的。他大方起来吓死人，吝啬起来恶心死人。
曾经发生过两起对比鲜明的事情。
集团总部统一从红色汽车添增车辆的采购项目中，采购部门按照标准提交了预算计划，但是徐瑞辰批下来的预算比原来的增加了百分之三十！这让采购部门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大大被震惊了一把。徐瑞辰自然有他的道理，那样会让装备的采购更加的符合公司发展的实际情况。
另一件事同样被广为“传颂”——水利水电公司行政部有一笔一百零一块的支出没有依据，徐瑞辰生生的让行政部经理掏了腰包。
徐瑞辰就是这么一个人。
紧急会议在会议室召开，财务室的人急急忙忙地把各种报表资料文件等东西送了过来，王家庆、唐铮、徐瑞辰三人站在椭圆会议室一边，看着下面人忙而不乱地统计核实。
徐瑞辰带来的公司本部财务部职员和勘查大队财务室职员相互监督从头对公关费进行了又一次核实统计。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名戴眼镜的职员把汇总表交给徐瑞辰。徐瑞辰低头看了眼，然后递给王家庆。
王家庆看了眼，递给唐铮，然后说道，“你们先出去。”
职员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离开会议室，关上了门。
王家庆示意两人坐下，这才说道，“三十二万的支出找不到依据。老唐，说说是什么情况。”
最后的核算结果和之前的一样，说明徐瑞辰他们并没有出错。
唐铮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徐瑞辰，皱着眉头说道，“王总，徐总，我们到了春蓬之后，马上就按照计划和当地的关系进行了联系，并且对当地政府进行了公关。几乎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打点到了。人实在是太多，现在让我想想到底是打点给谁的费用没有入账，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起来。”
王家庆点点头，看向徐瑞辰，用商量的口吻说，“老徐，公关费这些东西见不得光，也没有什么票据。过程中有谁忘了入账，也是在所难免的。我看，这件事情就让勘查大队自查吧。”
唐铮很意外，他想不到王家庆会为他说话，尤其是在比较敏感的公关费上面，而且还是面对有铁面公鸡之称的徐瑞辰。
徐瑞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王总你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不过调查结果要上报曼谷本部。”
最后一句就是对唐铮说的了。
“徐总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然后给曼谷本部一个详细的调查报告。”唐铮点头说。
王家庆站起来，说道，“唐总，这边还是要以勘察工作为主，曼谷本部未来一个月会陆续往这里增派人员。这次我过来，会敲定指挥部驻地这件事。施工队三天后抵达，马上投入施工，两周内完成指挥部驻地的施工，一个月后正式入驻。”
“时间很紧迫啊。”他说着笑了笑，“春蓬这边，辛苦你了。”
这是他第三次对唐铮说“辛苦你了”。
唐铮认真地点点头，说，“唐铮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按时完成任务。”
“好。你先去忙吧，我和徐总聊聊。”王家庆说。
唐铮点头致意，举步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王家庆和徐瑞辰的时候，徐瑞辰才缓缓开口，“王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勘查大队自查。”
王家庆示意他坐下，缓缓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好因为这点事情影响勘察大队的积极性，尤其是唐铮的。”
顿了顿，他说，“老徐，我知道规矩，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春蓬这边前期的工作都压在唐铮一个人身上，他压力很大。出点错，是应当被体谅的。”
徐瑞辰摇了摇头，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以唐铮现在的收入，他不可能为几十万块钱犯错误。我是担心底下有些人心术不正，趁这个机会往自己口袋里捞钱。公关费本来就比较特殊，支出的数额基本上依赖操作人员的自觉性。咱们集团员工纪律这方面历来是众多名企学习的典范，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说明了严格的纪律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可不小。”
王家庆点头说，“是的，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我相信，唐铮会查出来到底那笔钱去了什么地方。按照规定，是不允许他们自查的，这也我知道。老徐，就这一次，大老板怪罪下来，我负责。”
“不是谁负责的问题。”徐瑞辰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说，“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相信唐总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也知道，主席最恨占公家便宜的行为。”
“回曼谷之后，我亲自向大老板汇报这个事情。”
徐瑞辰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当着唐铮的面，王家庆那么说，他不能不答应。可能行政管理方面他不如其他几位老总，但不说明他不懂职场艺术。王家庆是二把手，FKY公司的具体负责人，他的面子，徐瑞辰绝对不能不给。
正如徐瑞辰所说的，王家庆也明白，以小见大。现在可能出现的只是几十万的不明支出，但这是一个危险的苗头，需要引起重视。克拉运河项目本身就是特殊的项目，公关费这个东西显然是会长期存在的。如果以后发生了巨额的损失，甚至出现携款潜逃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再引起重视就晚了。
FKY公司是有钱，但有钱和花钱完全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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