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口？”萨米尔几乎跳起来，“那个邪门的山洞？老一辈都说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
“正是因为它邪门，没人敢靠近，才最安全。”
哈吉·奥马尔冷静地说，“贪婪的人心，比一百个山洞里的恶灵更可怕。艾哈迈德，你亲自挑选绝对忠诚的人，要像相信你自己的手臂一样。
古尔·阿迦负责押运。
后半夜就行动，用骡马，不许有任何大的声响。”
“是，父亲。”艾哈迈德沉稳应下。
萨米尔却有些不满：“爸，为什么总是让艾哈迈德负责最重要的事？我也能带队！”
哈吉·奥马尔深深看了次子一眼：“萨米尔，力量和勇气很重要，
但守护秘密需要的是像山一样沉稳的耐心。
这次押运，不容有失。你跟着队伍，听从古尔·阿迦和你哥哥的安排，
这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萨米尔张了张嘴，最终把不服气的话咽了回去，但拳头暗暗握紧。
转移行动在宁静的深夜进行。
骡马驮着沉重的箱子，蹄子包着厚布，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萨米尔跟在队伍中，看着前方艾哈迈德和古尔·阿迦低声交谈、指挥若定的背影，心里像有蚂蚁在爬。
他觉得自己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途中，一头驮着最重黄金箱子的骡子失足，差点滑下陡坡，队伍一阵混乱。
古尔·阿迦和艾哈迈德迅速上前，冷静地指挥众人将骡子拖回，整个过程紧张有序。
萨米尔也想上前帮忙，却被一名护卫礼貌地拦在稍远的外围：
“萨米尔头人，这里危险，交给我们。”
这种“保护”让萨米尔感到屈辱。
他退到一边，看着艾哈迈德沉稳的背影，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
几天后，在“恶魔之口”外围岗哨轮值时，萨米尔和几个跟他一起参与搬运的心腹手下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分享着私带的烈酒。
“萨米尔头人，以后我们卡卡尔部落，就是阿福汉最强大的部落了！”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年轻手下巴希尔奉承道。
萨米尔灌了一口酒，酒精和压抑的情绪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那当然！你们是没看见，‘恶魔之口’里面，金子堆得像小山一样！
“那些美钞，几辈子都花不完！”
另一个手下，眼神闪烁的贾拉勒凑近问：
“头人，那么多宝贝，就放在那个不祥的山洞里？真的安全吗？”
“你懂什么！”萨米尔一挥手，带着炫耀的口吻，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再说，有我父亲和……和大家的安排，怕什么？”
他终究没提艾哈迈德的主导作用，反而话锋一转，
“等我们有了最先进的武器，哼，我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巴希尔嘿嘿笑道：“那以后，我们都跟着头人享福了！”
“放心！”萨米尔拍了拍胸脯，醉眼朦胧，
“跟着我，有你们的好处！
“记住了，这财富，是真主对我们卡卡尔，特别是对我们的眷顾！”
他在“我们”上加重了语气，仿佛在划分着什么。
秘密就像堤坝的裂缝，从最细微处开始崩塌。
巴希尔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炫耀的欲望，在一个深夜，偷偷揣着一小块他趁乱抠下的金疙瘩溜回了家。
“爸！妈！你看！真主赐福了！”他将金条塞到老父亲手里。
老牧民借着油灯看清那东西后，手剧烈颤抖，脸色煞白：
“这……这是黄金！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是不是偷了头人的东西？！”
“爸，你别怕！这是真主赐福我们卡卡尔部落的！山洞里多的是！”巴希尔满不在乎。
“蠢货！这是灾祸！不是恩赐！你会给全家带来杀身之祸的！
赶紧送回去！”老父亲怒吼。
但巴希尔的母亲和姐妹却被金光迷住了，争相传看，兴奋不已。
消息很快在这个小家族里传开，又通过女人们洗衣服时的窃窃私语，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整个部落。
当哈吉·奥马尔在堡垒里明显感觉到气氛异常，连最老成的长老都来旁敲侧击时，他知道事情糟了。
他怒气冲天地将两个儿子叫到密室。
“消息泄露出去了！”哈吉·奥马尔的声音像冰，
“参与搬运的人，都有嫌疑！艾哈迈德，你挑选的人！”
艾哈迈德脸色凝重，低头道：“父亲，是我疏忽，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萨米尔心里一慌，但立刻强作镇定：
“爸，肯定是那些底下人管不住嘴！
“跟我们自家人有什么关系？”
哈吉·奥马尔猛地转向萨米尔，目光如刀：
“萨米尔！特别是你！”
“你手下那个巴希尔，他们家已经在到处炫耀了！
“你平时是怎么约束你的人的？！”
萨米尔的脸瞬间白了，冷汗浸湿了后背：“我不知道,爸，我会去查清楚！”
“查？”哈吉·奥马尔冷笑一声，巨大的失望和压力让他浑身发抖，
“现在查，就是告诉所有人秘密是真的！”
“幸好没人知道黄金有多少。”
“萨米尔，你的冲动和你的那些‘好兄弟’，迟早会毁了我们所有人！”
艾哈迈德见状，上前一步缓和气氛：“父亲，现在追究责任不是首要的。
“必须立刻补救。”
“既然消息捂不住了，不如像张先生计划的那样，让它变成‘真主的赐福’。”
哈吉·奥马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疲惫地挥挥手：“就按你说的办。艾哈迈德，你去安排，”
“找几位绝对可靠的长老，‘偶然’地看到一部分黄金，”
“让他们成为见证。把这件事坐实！”
他再次看向萨米尔，眼神复杂：
“而你，萨米尔，管好你和你的手下！”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堡垒半步！”
“如果你再惹出麻烦，我就把你送去沙漠深处反省！”
“萨米尔不敢再辩驳，但低垂的眼眸里，充满了委屈、不服，”
“还有一丝对哥哥轻易获得父亲信赖的嫉妒。”
裂痕，已在黄金的重压下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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