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湖洗浴中心顶层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阎王坐在主位上，指节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蒋申那张青肿的脸上。
\"废物！\"阎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茶水溅在会议记录上，\"带着二十多号人，连个饭庄都砸不了？\"
蒋申低着头，半边脸还肿着，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他不敢擦拭，只能任由那抹暗红挂在脸上：\"老大，那李铁牛身边突然冒出一批好手，个个身手不凡...\"
\"放屁！\"阎王抓起烟灰缸砸了过去，蒋申不敢躲闪，硬生生挨了一下，额头顿时见了血，\"什么好手？就是一群乡下混混！\"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几个地狱高层或站或坐，大多身上带伤。有人胳膊打着石膏，有人脸上缠着绷带，空气中弥漫着碘伏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
角落里，杨乃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轻咳一声：\"阎兄，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一个小时前和天堂那场火拼，我们损失不小啊。\"
阎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就在今晚，地狱和天堂在码头仓库区爆发了大规模冲突。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因为缺少了田昊那批精锐，地狱被打得节节败退。
\"都是那个该死的李铁牛！\"阎王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在青阳县城搞死田昊，我们今晚怎么会这么被动？\"
杨乃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阎兄，我刚收到消息，上面要开展为期三个月的专项扫灰行动。\"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了锅。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脸色发白，有人额头冒汗。
\"消息可靠？\"阎王眯起眼睛。
\"千真万确。\"杨乃成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内部文件复印件，明天就会正式下发。\"
阎王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脸色更加难看。文件上明确列出了重点打击对象，地狱和天堂赫然在列。
\"妈的！\"阎王把文件摔在桌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吃亏的时候来！\"
杨乃成意味深长地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现在我们在和天堂的对抗中处于下风，严打一来，天堂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好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阎王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杨总说得对。\"他转向众人，声音低沉而危险，\"从现在开始，所有场子都给我规矩点，黄赌毒一律暂停。谁要是顶风作案，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纷纷应是，没人敢有异议。在这个节骨眼上撞枪口，无异于自寻死路。
\"枪火，八缸。\"阎王看向坐在右侧的两个中年男子。
枪火是个精瘦的汉子，太阳穴凹陷，眼神锐利如刀。他正用一把小刀修指甲，闻言抬起头来。八缸则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脖子上纹着八缸发动机的图案，此刻正闭目养神。
\"老大。\"两人同时应声。
阎王沉声道：\"东水市这边我要坐镇，青阳县城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了。\"
枪火冷笑一声：\"郭峰那个叛徒和一群土包子而已，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别大意。\"阎王提醒道，\"郭峰的伤可能已经好了。\"
\"好了又怎样？\"枪火不屑地撇嘴，\"两年前他也就比我强那么一点点。这两年我每天都在进步，而他？\"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十招之内，我让他见阎王。\"
八缸睁开眼，懒洋洋地说：\"老大放心，我们俩一起去，保证万无一失。\"
阎王点点头：\"记住，别在东水市动手。想办法把李铁牛引到青阳县城再解决，免得被上面盯上。\"
八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个乡下小子而已，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送上门。\"
......
与此同时，东水市\"蓝山\"咖啡馆的角落里，李铁牛正搅拌着杯中的拿铁。他对面的黄臣神色凝重，额头上还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铁牛哥，情况有变。\"黄臣压低声音，\"上面要严打了。\"
李铁牛手中的勺子微微一顿：\"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黄臣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我有个表舅在市公安局，这是他偷偷发给我的。\"
李铁牛接过手机，快速浏览后，眉头微皱。照片上是份红头文件，落款是市政法委。
\"看来我们得调整计划了。\"李铁牛将手机还给黄臣，\"最近动作太大，引起上面注意了。\"
黄臣苦笑：\"可不是嘛。地狱和天堂天天火拼，我们又趁机吞并了不少小势力，整个东水市都乱成一锅粥了。\"
咖啡馆的灯光昏黄，照在李铁牛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地狱那边有什么动静？\"
\"刚收到消息，阎王召集所有高层开了紧急会议。\"黄臣凑近一些，\"据说他们今晚和天堂干了一架，吃了大亏。\"
李铁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因为少了田昊那批人？\"
\"没错。\"黄臣点头，\"而且我听说，阎王派了枪火和八缸去青阳县城，专门对付郭峰和你。\"
\"枪火？八缸？\"李铁牛挑眉，\"什么来头？\"
黄臣神色凝重：\"地狱四大天王中的两个。枪火是个玩枪的高手，据说能在五十米外打中苍蝇的翅膀。八缸则是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曾经一拳打穿混凝土墙。\"
李铁牛啜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看来青阳县城要热闹了。\"
\"铁牛哥，要不你先别回去了？\"黄臣担忧地说，\"那两个家伙不好对付。\"
李铁牛摇摇头：\"该来的躲不掉。再说...\"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正愁没机会彻底解决地狱这个麻烦呢。\"
黄臣还想说什么，李铁牛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婉如发来的信息：\"铁牛，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一直在打听你的事。\"
李铁牛眼神一凛，回复道：\"别搭理他们，我明天就回去。\"
他收起手机，看向黄臣：\"帮我个忙，查查枪火和八缸的具体行程。另外，这段时间你低调点，别撞枪口上了。\"
黄臣郑重点头：\"明白。铁牛哥，你千万小心。\"
李铁牛笑了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压在咖啡杯下：\"走吧，暴风雨要来了。\"
......
第二天清晨，青阳县城长途汽车站走出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走在前面的枪火背着一个黑色长条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八缸则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先找个地方落脚。\"枪火压低声音，\"然后去会会那个郭峰。\"
八缸咧嘴一笑：\"听说大张村有个小寡妇长得不错，叫什么林婉如？\"
枪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别节外生枝。先办正事。\"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晨雾中。谁也没注意到，车站对面的早餐摊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悄悄拨通了电话：\"黄哥，那两个人到青阳了。\"
电话那头，黄臣的声音透着紧张：\"盯紧了，我马上通知铁牛哥。\"
一场席卷东水市和青阳县城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专项扫灰行动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压制了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又迫使那些见不得光的较量转入更隐蔽、更危险的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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