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这是你表妹？”唐书汶见徐丽娘迟疑，率先开口问道，转移了问题。
“对，这是我小姨的女儿汪曼玲。”徐丽娘介绍道。
“汪同志倒是个会打扮的。”唐书汶笑着上下打量着汪曼玲。
一件红色碎花袄子，裤子是黑色的，脚上一双红色碎花棉鞋，双麻花辫还用大红色的红绳，头上还戴着红色的塑料发夹，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跟上了胭脂似的两坨圆圆的红晕。
谁家去探望病人还这样打扮，足可见这汪曼玲并不把徐丽娘母子三人当一回事。
汪曼玲还以为唐书汶是在夸奖自己，“你眼光倒是不错，我娘特地去百货商店给我买的最新款的发夹，还有刚从沪市过来的胭脂。”
跟这种人说话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口舌，唐书汶站起身，“徐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欸，你这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还没说你是谁呢？”汪曼玲站起身拦下唐书汶道。
“曼玲，你干什么。”徐丽娘气得呛了气，直咳嗽。
徐正上去给亲娘拍背，然后一脸气愤地瞪着汪曼玲，“表姨你做什么来，每次来都害得我娘咳嗽，我们家不欢迎你。”
“好啊你这小兔崽子，才十岁翅膀就硬了，你这没爹的野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如果不是我娘让我来，你当我乐意来啊。”
汪曼玲从自己提着的篮子里拿出三个黑面馒头，往桌上一放，然后哼了声转身离开了。
“我们才不稀罕呢，都是因为小外婆拿了我们的东西，我们才过得这么艰苦，你……”
徐正还没说完呢，被徐丽娘拦下了，“好了，跟那些没脸没皮的人说这些没用。”
唐书汶本来要走的步子，在看到桌上那三个黑面馒头后停了，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个馒头闻了闻。
徐丽娘露出苦笑，“让书汶看笑话了。”
“不是第一次送了？”唐书汶有时候是真心觉得麻绳专挑细处断，有些人别说是当亲戚了，就是当人都不配。
“之前我一直在喝药，味觉受到一定影响，她们送来的黑面馒头我没吃出什么问题，还是正儿发现的，说馒头吃着苦苦的，像是何首乌的味道。”
“何首乌虽然是药材，但也可以做药膳，徐家对何首乌有一定的了解，但也不深，毕竟也不便宜，不会买来做药膳。”
“我虽然教了正儿一些知识，但没能力让他样样尝试，还是之前我抓来的中药中有这个，我看到顺便教了正儿才发现的。”
“那时候才知道，要害我的人不是那个什么陈医生，而是我的亲人，那个陈医生只是拿钱办事，助纣为虐而已。”
“难怪之前会让我去看医生调理，也是她们介绍的陈医生，说是个资历很老的中医。”
“陈医生的事被发现，她们还装模作样的来道歉，给了些钱和东西，黑面馒头时不时的依旧在送来，我全部留下了。”
徐正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分量不轻的布袋子，把三个黑面馒头放了进去，里头全是黑面馒头。
“你就没想着大义灭亲？”唐书汶有些疑惑。
“她们救过我们娘仨的命。”徐丽娘又是苦笑，不过这回眼睛都红了，“正儿和美儿没有户口，当初他们俩出生的时候还是我那位小姨帮的忙，不然俩孩子可能就活不了了。”
“我没有嫁人，却怀孕生了孩子，如果不是她们帮忙遮掩，我们母子三人可能早就活不成了。”
“所以这次的事就当做是用我的命还了那份恩了，我还把手里最值钱的东西也给她们了，当作是俩孩子的，这事就当不知情。”
“事情我都跟小姨挑明了，她什么话没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她还会一直让汪曼玲给我们送黑面馒头，或许她是想膈应我们，或许是她觉得我们娘仨活不下去了，可以靠着这些解脱，还能当个饱死鬼吧。”
唐书汶听了徐丽娘的阐述，觉得对方没有发现最重要的问题，“那你没问你那位小姨这样对你的原因？”
“我猜想应该是为了我手里，徐家世代传承的膳谱。”徐丽娘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他们娘仨手里可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那他们得到了吗？”唐书汶问道。
徐丽娘摇了摇头，“我不可能给他们膳谱。”
“这不合常理啊。”唐书汶看着徐丽娘道，“他们都敢给你下毒，要你命了，想要的东西就一直无动于衷？”
“还是说你猜错了，他们或许单纯的只是要你们的命？”
徐丽娘一愣，徐正接话道，“我觉得姐姐的分析可能是对的，娘，一开始她们送来的黑面馒头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普通的馒头。”
“是之后突然变了，从你吃中药调理过后。”
“那是因为我不吃中药，她们就算送有问题的馒头过来，我也尝得出来不同。”徐丽娘解释道。
“娘，可她们并不是在你吃了中药之后立即换了馒头，而是在你中药喝到尾声的时候才换的，您忘记了？”徐正提醒道。
唐书汶闻言皱起眉头思索，“你中药吃了多久？”
“一个多月，足足四十三天。”徐丽娘回道。
“那馒头是什么时候开始换的？”唐书汶再问。
“我喝了四十天的时候。”
唐书汶有些费解，“如果她们早早就给你们送这个馒头，你也一直吃的话，就算你坚持着活命到现在遇到我，我可能也不一定有法子救你，因为那时候可能依旧病入膏肓了。”
徐丽娘一愣，“书汶你的意思是，或许要我命的并不是我小姨她们？”
“不好说。”唐书汶只是觉得奇怪，并不能给徐丽娘答案，“真想知道，下回直接问问你小姨呗。”
“好了，我要走了。”唐书汶跟母子俩挥手告别，出门的时候背上背了个背篓，里头是一缸子羊奶。
唐书汶走了差不多一两百米，迎面遇到了一个牵着羊的女娃，女娃脸黑噗噗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不过看着唐书汶的眼底满是防备。
“你为什么背着我家的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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