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乾国贼船靠过来了……”
一个探子快步跑到石宝面前，一脸兴奋地禀报道：
“我们的床弩要不要准备攻击？”
“嗯？”
石宝也已经看到快速驶来的楼船，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这么多年的谨慎，以及战场厮杀，凭借的都是内心的第六感。
“不对……”
石宝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急声下令道：
“速速传令，命人把装好的弩箭全部射出去，然后全军退出采石矶……”
“退出采石矶？”
不止是传令兵一愣；
就连石宝身边的几个副将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石宝看着越来越近的楼船，一脸着急地说道：
“你们忘了水军是如何覆灭的么？
他们……他们可是有火炮啊！
看这些楼船气势汹汹，应该是想要用火炮对付我们。
他们一旦对着乱石开炮，我们躲都没地方躲……”
听了石宝的解释，几个副将吓得面如土色起来。
他们不用传令兵去传令，自己亲自下去传令了。
毕竟乾军的凶残和狠辣已经名声在外。
江南军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撤退，几艘楼船便气势汹汹地靠了过来。
不等楼船停稳，呼延灼便咬着牙下令；
令船上所有火炮火力全开。
不用看准头，直接向着岸上狂轰乱炸……
“啊……”
“救我……”
“快逃……”
如同流星般的炮弹狠狠砸在小山上的时候，江南军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
山崩地裂的威力，使得火炮的威力厉害增加几分。
四处飞溅的碎石比射出的箭矢还要凌厉。
“放……继续给我放！”
呼延灼声嘶力竭地不停下令。
船体一侧的炮管发红的时候，立即调头转向，用另一侧的火炮继续攻击。
那些原本埋伏起来的江南军连逃都来不及，便被乱石压在了下面。
整个采石矶炮声隆隆，已经掩盖下了所有声音。
不说陆地上的飞禽走兽全部销声匿迹，就连水里的游鱼也都无影无踪……
早一步逃走的石宝，脸色煞白地看着身后的景象，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面的采石矶已经快被轰平，冲天而起的尘土浓烟直达半空。
他这一路人马，就在这片刻的功夫，恐怕有一半人葬送在了这采石矶的乱石之中。
这些狗日的乾军使用这种大杀器，定然会遭受天谴。
“轰……”
最后一发炮弹落在岸上，再次激起了漫天的尘土。
“杀上岸去……”
呼延灼须发怒张，手中钢鞭向前猛然一指。
“兄弟们，随我杀！！
为韩将军报仇雪恨……
一脸悲愤的彭汜带着满腔怒火。
他不等搭好船板，便第一个跃下战船，带着一队亲兵向岸上冲去。
此时的采石矶已经沦为平地。
方圆数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
全部是被烧焦的树木，和一地的碎石……
踏上岸的乾军呈列扇形向前冲去。
韩滔将军的失踪让所有的人都同仇敌忾。
“走……
我们去和站殿大将军汇合！”
石宝再次一脸愤恨地回头看看杀来的乾军，只能带人暂避锋芒。
在江面上搜寻的童氏兄弟退了回来。
他们如同细网般找了很远，依旧没有找到韩滔的下落。
暴怒的呼延灼把所有怒火倾泻在江南军身上。
短短的几日功夫之内，便夺下了江南两座城池。
即便如此，他依旧愁眉不展，没有一丝得到功劳的喜悦……
…………
“大哥……”
呼延灼站在刚刚夺下来的城头上发呆。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城下来来往往的士兵，脑海里不知想些什么。
彭汜这时候走了上来，抱拳轻声呼唤道。
呼延灼茫然转头，看向双目通红的彭汜。
彭汜语气消沉地说道：
“大哥，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天，韩滔应该凶多吉少了。
大哥还是赶紧上报朝廷，并为他立下一个衣冠冢吧！”
“不……”
呼延灼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
“我感觉韩滔兄弟还好好的活着。
只要一日找不到他，那就有一丝希望……”
“大哥！！”
彭汜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上前一步道。
“不必多说！”
呼延灼又转过身子，抬起手臂阻止彭汜的话语。
“我们刚刚夺下这城池，你速速带人肃清城内余孽。
城内百姓若是有胆敢负隅顽抗，或者冥顽不灵者，一律斩杀全家……”
听了呼延灼冰冷的命令，彭汜不由得暗暗一叹。
他知道；
大哥如今的一腔怒火要找到宣泄点。
只希望城内百姓识时务一些吧！
…………
“多谢老丈救命之恩！
等韩某返回，定有厚报……”
众人都以为死了的韩滔，此时正穿着一身百姓的寻常粗布衣服，向着一个白须老者深深一躬身。
“韩将军免礼吧！
小老儿经受不起。”
那白须老人伸手扶住韩滔，开口说道。
此人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眉宇间却带着浓浓的忧愁。
“小老儿不敢图将军厚报。
只求将军进了江南之后，千万莫要多造无故杀戮。
若是……若是你们和圣公对上。
求你们能够放过江南将领一马。
到时候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
韩滔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再次拱手，神色一正道：
“韩某看老丈非同凡人，敢问老丈究竟是何人？”
那白须老者喟然长叹一声道：
“老朽不过是寂寂无名之辈罢了；
即便说出来，韩将军也不一定听说过。”
“老丈救了韩某性命，韩某若是不知老丈身份，实在是寝食难安……”
见韩滔依旧追问不已，那老者面有哀伤地缓缓说道：
“老朽蒲文英；
原本乃是圣公麾下钦天监监正。
当初你家陛下还是齐王的时候，和圣公结盟。
老朽夜观天象，看到北方有代表威勇和肃杀的七杀星将会入侵江南。
而南方将星黯然无光，并倒悬天际，有摇摇欲坠之势……”
蒲文英说到这里，语气又哀伤了几分：
“老朽第一时间将天向禀报了圣公，让圣公多加小心你们江北。
可惜圣公嗤之以鼻。
站殿大将军方杰更是说老朽妖言惑众，要将老朽当场打死。
幸亏有群臣劝说，老朽才幸免于难。
虽保住了这条残命，但被逐出朝堂，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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