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曦回到住处时,月华已铺满庭院。他坐在窗前,指尖摩挲着素王妃赠予的青玉龙纹玉牌,心中思绪翻涌。会试并非寻常科举,青龙国历来有 “文试辨才,武试验心” 之说,应试者不仅要通晓经史子集,更需在无形的灵力考核中崭露心性根基。对他而言,这既是隐藏星灵血脉、融入京城局势的契机,也是检验自身学识与灵力融合的试炼。
“公子在思索会试之事?” 甄红思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轻声问道。她见陆曦眉宇间藏着沉吟,便知他心中自有筹谋。
陆曦点头,接过莲子羹一饮而尽,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会试关乎朝堂格局,也关乎我能否名正言顺地留在京城,探寻星灵之力的觉醒之法。” 他看向窗外的凝露剑囊,“我需在短时间内兼顾学识与修为,怕是要费些心思。”
话音刚落,素王妃的贴身侍从便送来一个古朴的木匣。陆曦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巴掌大的阁楼摆件,通体由墨玉雕琢而成,飞檐翘角间刻满了细密的星纹,正是青龙国皇室珍藏的 “缩时阁”—— 一件能操控局部时空的修仙法宝。
“王妃说,公子既要备战会试,又要修炼灵力,此物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侍从躬身道,“缩时阁内一日,外界仅过一个时辰,阁中设有藏书台与修炼阵,公子可安心用功。”
陆曦心中一暖,握紧了墨玉阁楼。他谢过侍从后,将灵力注入摆件,只见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眼前便浮现出一座三层阁楼的虚影。踏入其中,顿时感觉时空流速放缓,阁楼内陈设简洁,一层是摆满经史典籍的书架,二层设有聚灵阵,三层则能俯瞰阁外的星象投影,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修炼与读书之所。
此后多日,陆曦便沉浸在缩时阁中。
白日里,他埋首于繁经卷海之中,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将科举所需的学识烂熟于心。他本就聪慧,再加上星灵血脉带来的过目不忘之能,各类经文释义、策论章法很快便融会贯通。闲暇时,他便在二层聚灵阵中修炼,将灵力注入凝露剑,剑身的蓝光愈发澄澈,剑身上的海浪纹路流动得愈发迅疾,清凉气息能轻易平复他读书时的浮躁。
有时读到深夜,他会登上三层阁楼,望着星象投影中十二星球的运转轨迹,对照《十二星图考》中的记载,探寻星灵之力与天地法则的关联。凝露剑在他身边悬浮,剑身偶尔闪过的微光,似乎在回应着星象的律动。他渐渐发现,科举所学的经世之道,与修仙追求的天人合一竟有相通之处,前者修的是治国安邦的 “入世之心”,后者修的是洞察天地的 “出世之境”,两者相辅相成,让他的心性愈发沉稳。
阁外时光荏苒,京城的春光悄然蔓延。缩时阁内的百日苦读,外界不过十余日。甄红思每日按时送来膳食,青青则会整理他换下的衣物,偶尔晴儿会带着海瑶、海辰来庭院中玩耍,清脆的笑声透过时空屏障传入阁内,成为他枯燥用功中的一抹亮色。素王妃也曾来过几次,见他学识与灵力同步精进,眼中的赞许愈发浓厚。
“会试在即,京城已是人才汇聚。” 这日,素王妃在缩时阁外等候,见陆曦出来,便笑道,“明日我们便动身前往京城,你也该看看外界的景象,也好应对考场中的变数。”
陆曦颔首应下,将缩时阁收回木匣。他能感受到,经过这段时日的沉淀,体内的灵力愈发浑厚,凝露剑的灵性也与他愈发契合,就连对星灵之力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
次日清晨,一行人乘坐马车前往京城。青龙国的都城名为青龙城,城墙由青云石砌成,高达数丈,城门上方的 “青龙城” 三字由上古灵力篆刻,隐隐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城内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既有挑着担子的小贩,也有身着锦袍的权贵,更有不少背着书箱、神色匆匆的书生 —— 皆是前来参加会试的考生。
马车径直驶入城西的王府别院,这里是素王妃在京城的居所。安顿下来后,陆曦便带着甄红思上街闲逛,熟悉京城的环境。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张贴的会试告示,茶楼酒肆中,书生们三五成群,或高谈阔论时政策论,或切磋学问心得,偶尔也有修士装扮的人穿梭其间,让这座繁华的都城多了几分修仙世界的玄妙。
转眼便到了会试之日。清晨时分,天还未亮,陆曦便已起身。他换上素王妃早已备好的青布长衫,将凝露剑囊藏于腰间,怀揣着应试凭证,与其他考生一同前往贡院。贡院坐落于京城东南隅,朱红大门前戒备森严,禁军手持长矛分列两侧,腰间的佩剑隐隐散发着灵力波动,显然是修为不浅的修士。
贡院门口早已人声鼎沸,数千名考生汇聚于此,个个身着长衫,背着书箱,神色各异。陆曦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便注意到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左侧的书生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简单的麻绳,书箱上打着补丁,边角却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携带。他面色黝黑,双手布满薄茧,想来是出身平民,曾为生计操劳。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不甘平庸的坚韧,即便面对周围锦衣华服的考生,也未有半分怯懦,只是默默握紧书箱,耐心等候入场。
右侧不远处,另一位书生则截然不同。他身着蜀锦长衫,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挂着玉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书箱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由两名随从小心翼翼地提着。他面容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目光扫过周围的考生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身边同样出身官宦的考生谈笑风生,言语间皆是对此次会试的胸有成竹。
陆曦心中微动,指尖悄然凝聚一丝灵力,隐约感知到那平民书生体内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想来是曾偶然接触过修仙法门,却因资源匮乏未能精进;而那官宦子弟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护身灵力,显然是家族早已为他铺好了修仙之路,此次会试不过是他步入仕途的垫脚石。
随着贡院大门缓缓开启,考生们按照顺序依次入场。入场前需经过严格的检查,不仅要核对身份凭证,还要接受灵力探测,防止有人携带修仙法宝作弊。陆曦将凝露剑的灵力收敛至极,顺利通过检查,踏入贡院之中。
贡院内部格局规整,一排排号房整齐排列,如同蜂巢一般。号房狭小逼仄,仅能容纳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张简易的床榻,书桌上方刻着考生的编号。陆曦找到自己的号房,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霉味夹杂着墨香扑面而来。他将书箱放在桌上,取出笔墨纸砚,整齐摆放好,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剑囊,凝露剑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在为他鼓劲。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阳光透过号房上方的小窗洒进来,照亮了桌上的宣纸。贡院中的喧哗渐渐平息,只剩下考生们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咳嗽声。陆曦静坐片刻,平复心绪,目光落在桌上的考题上 —— 此次会试的策论题目是 “论十二星安邦之道”,既考经世致用之学,又暗合十二星球的隐秘,显然是出题者有意为之。
他心中了然,提起笔来,笔尖饱蘸墨汁,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灵力顺着笔尖流淌,字迹遒劲有力,既有儒家的沉稳,又暗含修仙者的灵动。他结合《十二星图考》中的记载,将星灵之力与治国之道相结合,论述 “以民心为星核,以灵力为屏障,方能守护家国安宁”,字字珠玑,言之有物。
写到中途,陆曦忽感窗外有灵力波动传来。他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号房中,那名官宦子弟正暗中掐动法诀,试图借助家族赐予的传讯法宝获取答案。贡院上空的灵力禁制瞬间异动,一道白光闪过,那名官宦子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传讯法宝化为飞灰,显然是被禁制反噬。监考的修士闻声赶来,神色严肃地将他带离号房,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
周围的考生见状,皆面露惊惧,再无人敢轻举妄动。陆曦收回目光,心中暗叹,修仙之力虽能助人,但若心术不正,反而会自食恶果。他重新低下头,继续挥毫泼墨,笔尖流淌的不仅是策论,更是他对守护之道的理解。
日头渐渐西斜,贡院中的光线愈发柔和。陆曦放下毛笔,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数千言策论,心中一片坦然。他将试卷仔细折好,按照规定放在书桌一角,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腰间的凝露剑轻轻颤动,似乎在为他庆贺。
走出号房时,夕阳正挂在贡院的飞檐之上,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考生们陆续走出号房,神色各异,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愁眉不展,也有人如释重负。陆曦看到那名平民书生正小心翼翼地收起试卷,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虽衣衫朴素,却自有风骨。
两人目光不经意间相遇,那平民书生微微颔首示意,眼神干净而真诚。陆曦也点头回应,心中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他知道,此次会试不仅是一场学识的比拼,更是一场心性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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