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缘？”
耳边传来一个少女急促而焦虑的声音。
可小缘却没有力气回应。
她的身体被抽空了所有力量，连睁开眼皮都成了奢望。
好累……真的好累。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胸口忽然传来一丝温度，细微而柔和。那是一只小小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心口。
那股暖意像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开来。她的心脏似乎又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应那抹温度。
那股温暖的力量在胸口缓缓扩散，最初只是微弱的跳动，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可渐渐地——
“咚……咚……”
心脏的律动一点点变得清晰、沉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回。血液重新流动，冰冷的指尖开始回温，意识也在缓缓苏醒。
可小缘的指尖微微一颤，沉重的眼皮终于有了力量。她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视野的，是一张满是泪水、几乎哭成泪人的脸。
“灵羽……”她哑着嗓子轻声唤道。
苏灵羽双眼通红，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声音颤抖：“小缘！你终于醒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可小缘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苏灵羽哭，那一刻，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苏灵羽的小手正按在自己胸口上，掌心微微发着柔和的光。那光芒温暖而纯净，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她胸口的伤口，竟在肉眼可见地愈合。
雨水还在倾泻，可两人周围，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包裹着，雨滴落在外层的瞬间就消散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
“灵羽……你的手……为什么会……发光？”可小缘虚弱地问。
苏灵羽抿了抿唇，神情复杂：“这是……我的能力。我其实……不算是人类，我能使用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嗯……”可小缘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她早已察觉苏灵羽的不寻常，只是每次问起，对方总是转移话题，从未正面回答。
她微微喘息，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那……今天为什么……肯告诉我了？你不怕……审判者吗？”
“怕。”苏灵羽轻声道，目光有些空远，“我当然怕审判者。”
她的声音在颤，带着回忆的阴影。
离开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逃——不敢停留在任何地方超过三天。
每次在一个停留过长都会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气息在逼近。
她知道，那是审判者的追踪。
或许是因为自己杀了太多人，这个世界的秩序开始撕扯她的存在。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正在南极冰川下躲着。
突如其来的剧痛从心口袭来，她猛然睁开双眼，喃喃低语：“为什么……我给小缘的项链……在别人手上？”
胸口的疼痛愈发强烈，仿佛有某种牵引在撕扯她的灵魂。
“为什么……好闷……好难受……”她喘息着，按住心口。
她犹豫了。
以她如今的状态，一旦暴露位置，那将彻底被锁定，审判者必定会出手。
自己等待了上千年，距离目标只剩下短短二十年，若此刻被发现，一切努力都将化为灰烬。
可那种熟悉的心跳，那种濒死的气息——让她几乎崩溃。
“无论如何……我要去找小缘！”
下一瞬，冰川上方的厚冰被震碎。
一道光影从极地掠过，带着撕裂空间的速度，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半个小时后苏灵羽就已经出现在，一万公里外的高空上。
当她看到血泊中的可小缘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毫不犹豫地释放全部力量，掌心的光几乎燃烧着生命。
回过神来，苏灵羽笑着回应
“怕……我当然怕审判者，我怕得要死，但我更怕——失去你。”
夜色如墨，雨水拍打在林间，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湿气和血腥的味道。
可小缘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比雨夜中所有的光都温柔。
她的手轻轻攥住苏灵羽的衣袖，指尖微微发抖，却不愿松开。那份熟悉的温度，像是从深渊边缘拉她回到人间的唯一依托。
“灵羽……你还会走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苏灵羽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的光也跟着暗了下去。她避开可小缘的目光，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垂落，低声呢喃：“小缘……”
“没事的，灵羽。”可小缘轻声打断她，语气中透着一股近乎温柔的倔强。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你答应过我的，二十年后……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苏灵羽怔住了。想要反驳：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何况是女孩最美的年华，真的值得为了承诺而等待吗？
她张了张嘴，话到喉咙，却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察觉到可小缘仍有话要说，但苏林雨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可小缘的头上，然后发出奇异的光。
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却坚定地传递着信任。
“小缘，这是我的全部记忆，你的所有疑惑，我的一切，我都想让你知道……我想让你明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心跳在两人之间缓缓回荡，每一次颤动都像是在印证无声的承诺，也像是将彼此的温度悄悄刻进记忆深处。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已经被锁定了。”这句话在苏灵羽心底翻涌，却迟迟没有落出口，她只能让它化作沉重的压抑，藏在微微颤抖的呼吸里。
就在某处的阴影里，一双眼缓缓睁开，目光凌厉而冷冽，锁定了眼前的一切。
“奇怪……那个最会隐藏、最会躲的小老鼠，今天怎么反而如此高调地出现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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