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一丝危险,我就要出手。
直到那一天,一个光点飞入我的体内,我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
一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哭喊:
“是你!是你杀了可小缘!是你害死她的!!!”
那声音如雷贯耳。
我不想相信,可心脏传来的痛告诉我那是真的。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
我的世界再次坍塌。
我离开了。
离开前,我将可小缘的项链升级。那是我最后的执念。
只要两个人心甘情愿能为对方献出生命,项链佩戴者一方如遇到致命伤,就会将致命伤十倍反弹给另一个佩戴者。
这很鸡肋。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抗下十倍致命伤的——用命抵命。
但还好巧不巧,我体质特殊。
别说十倍,五十倍我都不会死。
只是……真的很疼。
离开可小缘的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被无形的痛折磨。
身体在撕裂,骨头在碎裂,意识在坠落。
有几次,我痛得昏死过去。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原来,小缘每天都经历着这样的折磨。
我紧紧抓着胸口,低声呢喃:
“幸好……幸好我给你留了那枚千罗石项链。”
至少,它还在替我,守护她最后的平安。
但好景不长。
或许是为了可小缘而杀下的那些人,终于引起了审判者的察觉。
我不能被抓。
一旦被他们找到,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我等了将近千年,绝不能倒在这里。
绝对不能!
剧痛如烈焰灼烧骨髓,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前行。
边忍受那种仿佛敲骨饮血般的疼痛,边在夜色中四处逃窜。
风呼啸着刮过耳畔,心跳砰砰作响。
我不敢回头,也不能停下。
哪怕身体被撕裂成碎片,也要活下去——
因为只要我还活着,小缘也就不会遭到伤害。
我还活着千罗石项链就会有作用。
就这样一直逃。
我躲在冰川之中,突然感受到项链换人,对方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犹豫后,我直接去找可小缘。
当看见可小缘倒在血泊中时,感觉自己的心碎了。
强忍怒意,迅速帮她治疗。
安顿好可小缘后,我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但在审判者来之前,我要为可小缘扫除一切障碍。
那些想伤害她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那一天,天空似乎是红色的。
所有人都想起了几十年前叶家的铁血手段——
那个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的时代。
后人已经忘记了,
敢于对抗叶家人的后果。
这一次,苏灵羽没有留手。
她不想再给可小缘留下任何隐患。
血流成河。
苏灵羽恨不得把那些家族的鸡蛋摇散,蚯蚓都竖着劈开。
几大家族几乎被屠尽,
只有零零碎碎的人在侥幸逃跑——
但终究是徒劳。
苏灵羽如猎人一般追杀着猎物。
当她再次杀掉逃走的一些人后,
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是最后一家了。
一个夫妇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在雨夜中逃窜。
苏灵羽准备直接动手,可她忽然停下。
周围的一切,竟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那片破旧的巷口、那扇斑驳的铁门、还有风中飘来的淡淡木香……
似乎,她曾来过这里。
苏灵羽没有立刻追击,她在暗处跟随那对慌乱的夫妇,直到他们再无力气奔跑,终于停在一座陈旧的福利院门口。
“跑不动了……把孩子放这儿吧,”女人的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也许放在这,能有一线生机……咱俩去吸引注意力。”
男人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女人立刻将怀中的孩子轻轻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天忽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滴落在婴儿的脸上,
女人心头一疼,忍不住又蹲下去。
“孩子淋雨会感冒的……”
“快走啊!”男人嘶声吼道,
“等追上来,孩子也没希望了!”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抱着孩子又搂又亲,一遍遍地呢喃着:“对不起,宝宝……爸爸妈妈不能陪你长大了……”
“走啊!”男人拉着她,两人泪眼婆娑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远处奔去。
然而——
才跑出几步,他们的身体骤然僵直,下一秒,化为漫天飞灰。
那是苏灵羽追踪时随手布下的陷阱,
原本是为了阻止目标逃脱。
本该冷漠地离开,她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一阵陌生又熟悉的痛楚涌上心头,像是有什么,在她脑海深处被撕开。
忽然,福利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温和的男人走了出来。
“罗……罗院长?!”
苏灵羽瞳孔骤缩,呼吸停滞。
下一瞬——
石阶、铁门、潮湿的风……
一幕幕画面猛烈冲击她的意识。
那是她年幼时的记忆。
那扇门,那道台阶,
还有那个抱着孩子、哭泣的女人……
记忆如刀,深深切入心底。
鲜红,刺痛。
原来——
这里,是她的起点。
是她被抛弃的那一刻。
那刚才那两个人……
苏灵羽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罗院长抱起孩子,眼中带着温柔与轻叹。
“又有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了……现在的家长啊。”
他低头看了看湿漉漉的孩子,微笑着说:
“既然你被看到的时候还在淋雨,就叫你‘雨’吧。”
苏灵羽看着院长抱着孩子的背影,
心中酸楚与悔恨交织。
她明白——
那个孩子,就是她自己。
至此,福利院迎来了一个叫“雨”的孩子。
那一刻,泪水在苏灵羽眼眶里打转,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手中短小的匕首以快得令人窒息的速度刺向苏灵羽。
“审判者?!”
疼痛瞬间炸裂,全身神经像被电流灼烧。
苏灵羽猛地弹开,速度极快。
她伸手摸向胸口,指尖触到那道鲜血未干的伤痕,灼痛仍在蔓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
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周遭的恶意正一点点聚拢。
花草在枯萎,树木在颤抖,风怒吼着掠过,连空气都在排斥她的存在。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低声咒骂,拒绝再容纳她。
“这就是……被锁定后,被整个世界排斥厌恶的感觉吗?看来……走不了了。”
被审判者锁定的人,如同黑夜中暴露的孤塔,周身散发着无法掩藏的光。
无论身处何地,都像突兀矗立在深海黑暗里的灯塔,终将被围剿、湮灭,无尽的追杀,无尽的黑暗,直至彻底被抹除,才会停息。
苏灵羽心里一阵叹息。
“就差二十年了……结果还是……”
“唉。”
疲惫、绝望、无力……但唯独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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