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的意识就像一片羽毛,在云海中起起落落,飘忽不定。前一刻,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天门山那陡峭石阶带来的酸痛,仿佛那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而与大学室友在山巅餐厅的欢声笑语,也还萦绕在耳畔,仿佛那些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
下一秒,她的视野突然被悬崖外那铺天盖地的瑰丽云霞所吞噬。那云霞的色彩如此迷离,如此绚烂,以至于柳儿几乎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那云霞的颜色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紫的像梦,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
柳儿不知道自己攀爬了多久,时间在这片云海中似乎失去了意义。同行的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唯有素羽,那个沉默却可靠的旅伴,始终在不远处。他的存在就像一座灯塔,在这片迷茫的云海中为柳儿指引着方向。
终于,当柳儿的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时,那喧嚣的人声如同一股洪流,将她从那迷离的梦境中猛地拉回了现实。不,也许这依然是一个梦境,因为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列开往梦界的火车上。车轮与铁轨撞击出规律的节奏,窗外是无垠的、飞驰而过的戈壁。
火车在铁轨上疾驰,时间在车轮的滚动中流逝。柳儿不知道这列火车已经行驶了多久,仿佛它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将她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素羽,那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在一个小站悄然下车,没有留下一句话。
柳儿的心念一动,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也在不久后跟随素羽下了车。
寒冷,清冽,带着雪松气息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这里就是梦界啊。” 柳儿深吸一口气,心中叹道。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雪原,纯粹、寂静,寒冷刺骨却又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畅。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忽然,几块被风雪雕琢得形态奇特的巨石闯入眼帘,在白雪映衬下,宛如天外之物。
“该让素羽也看看。” 这个念头一起,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电话接通,还没说清方位,一个身影便已出现在雪坡那头,快步走来。奇妙的是,随着那身影的靠近,素羽饱经风霜的面容竟渐渐模糊,幻化成了柳儿大学时代的好友张帅帅的模样,二十出头,眉眼清晰,带着少年人的爽朗。
“柳儿!”他笑着招手。
柳儿惊喜交加,瞬间将疑惑抛诸脑后,开心地在雪地里蹦跳起来,笑声惊起了远处枯枝上的积雪。
同行的除了“素羽”,还有一个在梦里感觉极其熟稔、醒来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男生朋友,以及——小怒怒。他们的目的地,是深入梦界的腹地。
旅程从一家充满异域风情的餐厅开始。柳儿熟门熟路地点了满满一桌子美食,烤包子的焦香、手抓饭的浓郁,细节真实得让她自己都惊讶。真正的秘境由小怒怒开启。她带着众人穿过一道不起眼的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生机勃勃的维吾尔族聚落呈现眼前。那不是简单的村落,更像是几个古老的部落,人们围聚在一起,歌声嘹亮,舞姿奔放。
小怒怒如鱼得水,瞬间融入了那个名为“3779”的部落,她的舞姿曼妙,吸引了所有目光。柳儿被这快乐感染,开心地加入了第一个欢迎她的部落。人们穿着彩纱般的长布条衣服,流光溢彩。他们拉起手,围成圈,一种奇特而古老的连接方式,让柳儿感到莫名的安心与归属。她跟着节奏,一步步向前,头轻轻摇晃,脸上绽放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灿烂笑容,快乐得像要飞起来。
“帮我录下来!”她朝那位梦中熟识的男生朋友喊道。他欣然应允,举起了手机。当柳儿尽兴而归,满怀期待地想看视频时,却发现那家伙竟中途被一个滑板车吸引,自顾自玩去了,只零星抓拍了几张照片。柳儿心头掠过一丝熟悉的懊恼——这像极了现实中她总在意是否留下完美记录的执念。但看着照片里自己与维吾尔族同胞毫无隔阂的笑脸,那点不快又烟消云散,“算了,有这些,也挺好。”她释然地想。
找到再次汇合的小怒怒,柳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先前光彩照人的她,此刻有些灰头土脸,眉宇间带着落寞。
“你不该在梦界吗?”柳儿轻声问。
小怒怒苦笑了一下,声音很低:“有些事……说不清。反正,暂时回来了。” 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像是被什么流言所伤,只能退回故乡疗愈。柳儿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走,我们去吃饭!”柳儿试图振作气氛,带着大家走向另一家餐馆。奇怪的是,这餐馆,乃至周围的街景,都给她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不是现实中的记忆,而是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梦里来过。
餐馆内部古朴温馨。柳儿自然地拿起菜单,心中暗忖:小怒怒刚经历了风波,另外两位朋友看起来也不像宽裕的样子,这顿就由我来请吧。
她看向那位梦中熟识的男生朋友,脱口而出一个在现实世界里并无交集的名字,语气却自然得像呼唤老友:“李明,你要吃烤牛肉吗?”
她又转向“素羽”和小怒怒:“你们呢?别客气。” 细致地为大家点着餐,仿佛这是她的职责。然而轮到她自己,她却只点了一份简单的素食。这并非刻意节俭,而是一种在梦境中突然浮现的、源于遥远过去的习惯。
就在她合上菜单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餐馆墙壁上的那幅模糊壁画,原本只是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的图案,此刻却突然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微微亮了一下。
那一瞬间,柳儿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她凝视着那幅壁画,发现那上面的纹路,竟然与她记忆深处某个古老学宫的图腾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个学宫的名字,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如同水底浮起的泡泡,轻轻地在她心间炸开——稷下。
稷下,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遥远的历史传说,但对于柳儿来说,它却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和情感。她并没有让自己的思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所淹没,而是迅速地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中来。
毕竟,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稷下,而是一个梦境,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餐馆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温暖的氛围让人感到舒适和放松。李明正大快朵颐着,对柳儿点的菜赞不绝口,他的笑声和赞美声在空气中回荡,为这个小小的空间增添了不少活力。
小怒怒似乎也暂时忘却了烦恼,她小口地吃着食物,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里也恢复了些许光彩。而坐在一旁的“素羽”,那张帅帅的面容依然保持着安静,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又似乎洞悉一切,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难以琢磨。
饭后,小怒怒提议去一个地方。“带你们去看看梦界的‘海’。”她说。
一行人踏雪而行,走了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或者说,是一片冰封的海洋。湖面宛如镜面,凝结着厚厚的、泛着幽蓝色的冰层,远接天际。湖岸旁,竟真有一座小小的、古朴的院落,门楣上挂着一块旧匾,字迹被风雪侵蚀得有些模糊,但柳儿凝神看去,依稀辨出似乎是“观澜”二字,而非“修行观”,但这“观”字,在此地却奇妙地兼具“道观”与“观瞻”的双重意味。
“笑长真的生活在这里吗?”柳儿心想,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走向冰湖。冰面极滑,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虽然梦境提示“很容易掉下去”,但此刻她的脚步却异常平稳。冰层之下,并非死寂,隐约能听到汩汩的水流声,仿佛大地深处的心跳,又似某种古老的韵律。这声音……柳儿蹙眉细听,不像水声,倒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吟诵,缥缈而庄严。
“小心点。”李明在她身后喊道,语气关切。
柳儿回头,报以一笑:“没事,这冰很厚。”
她走到湖心附近,低头看去,幽蓝的冰层下,似乎有暗影流动,勾勒出难以言喻的纹路。忽然,她蹲下身,拂开一片浮雪,冰层下的景象让她呼吸一窒——那并非鱼群或水草,而是一些极其复杂、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线条和符号,它们在她拂开雪的瞬间,似乎被天光点亮,微微闪烁了一下。
是星图?还是某种失传的阵法?
这景象,与她脑海中那个关于“稷下”的模糊概念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稷下学宫,百家争鸣,探求的是天地间的至理。而这冰封湖面下的奥秘,是否也是某种知识的凝结?
“柳儿,发现什么了?”小怒怒也走了过来。
“你看这冰下……”柳儿指着那些纹路。
小怒怒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恍然:“哦,你说这些天然形成的冰纹啊,很像地图是吧?当地人也说这湖很神奇。”
柳儿没有反驳,但她心里清楚,那绝非简单的自然冰纹。那种规整与深奥,绝非天成。她站起身,环顾四周,这座冰湖,这座“观澜”小院,还有这奇异的感觉……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某个被遗忘的联系。
离开冰湖,小怒怒的情绪又有些低落下来。柳儿注意到,越往这片区域的深处走,小怒怒身上那种明星的光环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融入乡土的、略带疲惫的真实感。
“小怒怒,”柳儿轻声问,“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小怒怒望着远处起伏的雪山,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地方可去。这里是我的家,可又觉得陌生。”
这时,李明插话道:“柳儿,你好像对这里挺熟?刚才餐馆,还有现在,你都像来过似的。”
柳儿一怔,那种强烈的既视感再次涌上心头。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有着奇特弯角屋顶的建筑:“比如那里,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个天井,天井里可能有一口枯井?”
他们走过去,果然,建筑虽已半废弃,但结构正如柳儿所说!天井,枯井,一模一样。
“这太奇怪了……”李明惊叹。
柳儿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不是现实记忆,也不是简单的梦境重复。这更像是一种……溯源。仿佛她的灵魂,或者某种更深层的精神印记,曾经烙印于此地。而“稷下”这个词,就是开启这段被尘封记忆的钥匙。
夜幕降临,梦界的夜空格外澄澈,繁星如斗,低垂得仿佛伸手可及。他们没有回城镇,而是在一个看似荒废、但内部却整洁温暖的土坯房里落脚。小怒怒和李明已经睡下,“素羽”则不知何时起,就安静地坐在门口,望着星空,如同守夜人。
柳儿毫无睡意,她走到屋外,寒冷的空气让她格外清醒。星空璀璨,那冰湖下闪烁的纹路,似乎与天上的星辰隐隐对应。
“你也感觉到了,是吗?”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是“素羽”,或者说,是有着张帅帅面容的那个存在。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感觉到什么?”柳儿问。
“轮回的痕迹,知识的呼唤。”他指了指星空,又指了指大地,“这里,曾经是‘驿站’,也是‘课堂’。流淌的不只是时光,还有思想。”
“稷下?”柳儿终于说出了这个词。
“素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认同感与求知欲将分散的星火重新聚集。李明需要你的指引,小怒怒需要同伴的温暖,而你……”他看向柳儿,“你需要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录’。”
“记录?我只是个普通的……”
“不,”他打断柳儿,眼神深邃,“在很久远的‘那时’,你或许是负责观察、记录、整理与传承的人。就像今天,你会自然地为大家点餐,会留意到冰湖下的奥秘,会在意那些舞蹈是否被‘记录’下来。这是你的天性,也是你的……职责。”
柳儿如遭雷击,许多碎片瞬间串联起来:对细节的敏感,对文化的好奇,对他人的关照,甚至梦里对没能录好视频的那一丝懊恼……这一切平常的性格特质,在此刻被赋予了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意义。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梦界,和稷下,有什么关系?”
“素羽”望向无垠的雪原和星空,缓缓道:“思想的疆域,从无界限。百家智慧,如同天山雪水,滋养四方。或许,这里曾是一个交汇点,一个将中原文明与西域风采融汇的‘别院’。而如今,某种共鸣将我们——这些曾与那段历史有缘的碎片——重新聚集于此。”
他顿了顿,接着说:“小怒怒的‘流言’,或许并非指娱乐圈的纷扰,而是象征某种才华或特质在主流世界被误解、被排斥,从而回归本源寻找根骨。李明的存在,代表着你需要重新连接的、失散的‘同窗’。而这片土地,这冰雪,这歌舞,正是疗愈与重新启悟的契机。”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挪动了一下。柳儿心头一紧,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小怒怒静静地站在门口,她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柳儿定睛一看,发现小怒怒的眼中竟然含着泪水,但嘴角却挂着一丝释然的微笑。显然,她刚刚听到了一部分对话。
与此同时,李明也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着:“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深奥……不过奇怪,我好像梦到我们在一个有很多竹简的房子里辩论呢……”
“素羽”——或者说,那个承载着张帅帅面容的引路者——的话语如同夜空中坠落的星子,落入了柳儿心中那深不见底的潭水,激起了层层涟漪。她凝视着眼前在星光下神态各异的同伴们:小怒怒若有所思,似乎对刚才的对话有了一些领悟;李明则睡眼惺忪,嘴里还念叨着那个奇怪的“竹简房子”;而站在她身旁的“素羽”,则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在这一刻,柳儿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使命感与归属感交织在一起的情感,如同火焰一般在她的胸口燃烧。她几乎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里,立下一个宏伟的誓言。
就在这意念最为凝聚、几乎要触摸到某种真相边缘的刹那——
叮铃铃——!
一阵尖锐、现实、不容置疑的闹铃声,如同利刃般劈开了整个瑰丽的世界。
梦界的浩瀚雪原、璀璨星空、温暖的土坯房、还有眼前的同伴……所有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瞬间破裂、消散、褪色。
柳儿猛地睁开眼。
视线先是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模糊地辨认出天花板上熟悉的纹路。耳边是闹钟执拗的鸣响,身旁是柔软的被褥。鼻腔里萦绕的,不再是清冽的雪松与烤馕的香气,而是卧室里熟悉的、带着些许洗衣液味道的空气。
是梦。
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地砸了下来。
她依然躺在自己现实世界的床上,窗外是寻常的晨光,或许是阴天,或许是晴天,但绝不会有梦界那般泼天盖地的雪光和低垂的星斗。
一阵强烈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漫过心头,带着一种真实的疲惫,仿佛那连日的爬山、雪地的跋涉、尽情的舞蹈,都真实地消耗了她的体力。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冰湖的寒意,耳畔依稀还有维吾尔族欢快的手鼓节奏和那冰层下神秘的“玄音”回响。
“稷下……李明……小怒怒……”她喃喃自语,试图抓住梦的尾巴,那些名字和场景却开始像手中的流沙,迅速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些强烈的感觉依旧鲜明:携手舞蹈时纯粹的快乐,发现冰下秘纹时的震撼,“素羽”点破玄机时的豁然,以及最后那被强行中断的、意犹未尽的怅惘。
她伸手按掉闹钟,卧室重归寂静。身体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只想再多回味片刻。梦中的一切,细节丰富到不可思议,逻辑却荒诞离奇,如同一条奔涌的河流,将现实生活的碎片——对旅行的向往、对朋友的记挂、对异域文化的好奇、甚至对记录与意义的潜意识执着——全部卷挟其中,冲刷出了一幅光怪陆离却又意味深长的画卷。
“真是……一个好长的梦啊。”柳儿望着天花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有无奈,有回味,也有一种被洗涤过的奇异宁静。
她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现实世界的景象涌入眼帘,车流、楼房、或许还有几棵行道树。与梦中那壮阔的天地相比,眼前的一切显得如此具体而微。
但梦的痕迹并未完全消失。
当她洗漱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似乎还能看到额头上沾着梦界的雪花印子。
当她站在厨房,准备着简单的早餐时,那个梦中点餐的场景却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浮现。她的手停在了面包和牛奶前,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它们,仿佛能从这平凡的食物中看到那个奇异的梦境。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着她,就像是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心头,让她有些恍惚。她不禁想,难道是那个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个梦,被悄悄地改变了?
这种感觉并不是一时的恍惚,更像是一次深潜,潜入了她潜意识的海底。在那里,她打捞起了一些被遗忘的、闪着微光的碎片。这些碎片似乎与连接、传承以及自我认知有关,它们在她的心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些她曾经忽略的真相。
梦,确实醒了。但天山的风雪、稷下的星火,以及那个作为“记录者”的柳儿,却似乎在她内心的某个角落,悄悄地留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或许不会立刻开花结果,但它已经在那里生根发芽,成为了她内在风景的一部分。
那份冰湖的澄澈、舞步的欢愉、星夜的对话,都如同枕上未化的雪痕,带着真实的凉意,也带着某种预示般的纯净。它们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无论时光如何流转,都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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