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进出口有限公司的走廊里,一个背着磨得发亮的帆布斜挎包的中年人正蹲在墙角的接线盒旁,满头大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额前的头发被汗水黏成一绺绺,贴在布满油光的脑门上。
他手里攥着一支老式氖管验电笔,笔尾紧紧抵着拇指指腹——这是电工最常用的检测工具,全靠氖管亮灭判断线路通断。
他把笔尖凑到接线盒里的铜芯端子上反复点测,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乎要贴到端子上,连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氖管的一丝反应。
“奇了怪了……”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又换了根线路重新测试。
这次,验电笔的氖管“唰”地一下亮起橘红色的光,亮度均匀,分明是线路通畅的信号。
“明明线路是通的,怎么会没电?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呐?”他直起腰,捶了捶酸胀的后腰,又抹了把脸上的汗,汗水混着灰尘在脸颊上划出两道黑印。
一旁等着的总务部职员早就没了耐心,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脚尖不停蹭着地面,忍不住拔高声音催促:
“师傅,您到底行不行啊?楼上楼下其他公司灯火通明,就我们这儿黑灯瞎火,不是线路问题还能是什么,您倒是给个准话,到底能不能修。”
中年人没工夫辩解,咬了咬牙,又拎着验电笔绕着公司线路走了一圈。
从门口的总开关到各个办公室的分线盒,每个接头、每段线路都挨个点测,验电笔的氖管时而亮时而暗,可偏偏找不到明确的故障点。
他急得在走廊里原地打转,手里的验电笔被攥得发烫,嘴里反复念叨:“没道理啊……这线路看着好好的,外皮没破、铜芯没断,也没见烧痕,怎么就供不上电,为什么啊!”
就在维修师傅满头大汗排查线路的功夫,配电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保洁服的大妈,拎着一把竹制扫帚,踮着脚尖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她扫视了一眼墙上排列整齐的电闸,一眼就找准了鸿运公司的总闸,抬手抓住闸柄,干净利落地往下一拉。
“啪嗒”一声轻响,刚恢复光亮的公司,瞬间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维修师傅手里验电笔的氖管都瞬间熄灭。
大妈拍了拍手,把扫帚往肩上一搭,装模作样地踱出配电室。
迎面遇上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工作人员,立刻堆起一脸无奈的笑容打招呼:“哎呀,今天真是邪门透了,这都第五次停电了吧?我刚要打扫办公室,灯又灭了,真是没法干活了。”
另一边,维修师傅正蹲在接线盒旁做最后一次测试,灯光突然全灭,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验电笔“啪”地掉在地上。
“艹!怎么又跳闸了!”他终于被逼疯了,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墙壁上,嘶吼着弯腰捡起验电笔,又狠狠摔在地上,塑料外壳撞在水泥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零件都崩飞了两个。
他赤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像头被逼到墙角的野兽:“修不了!这破活儿老子不修了!爱找谁找谁去!”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每次他好不容易把所有线路排查一遍,确认没任何问题,刚要收拾工具走人,电就准时断了。
有一次他都快回到电力公司单位,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把他臭骂得狗血淋头,说他“糊弄事、不专业”,又逼着他火急火燎跑回来,结果还是老样子。
他蹲在地上,双手狠狠抓着头发,指节都泛了白,粗糙的手掌把头皮揪得生疼,嘴里还是反复念叨:
“没道理啊……每根线都测过了,没断没烧,接头也拧紧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鬼啊!”
汗水混着委屈和怒火往下淌,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干了二十年电工,他在港城跑过大小街巷、修过无数公司的线路,也算电力局里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了,可他这辈子从没修过这么邪门的线路!
…
此时,鸿运进出口有限公司斜对面的巷口,邵鸿飞正端着一碗刚从路边摊买来的煎酿鱼饼,金黄的鱼饼外皮焦脆,还冒着热气,他凑到嘴边咬了一大口,鲜美的鱼肉混合着煎制的焦香在嘴里炸开。
刚咽下去半口,眼角余光就瞥见鸿运公司三楼原本勉强亮着应急灯的窗户,瞬间又陷入一片漆黑。
邵鸿飞没忍住,“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鱼饼喷了出来,指着那栋黑沉沉的大楼,拍着大腿笑出声:“看见没看见没,又停了,这都第几回了?”
阎解放手里也拎着一串卤鸡翅,闻言抬眼望去,果然见鸿运公司彻底黑了下来,忍不住跟着笑:“两回了,楼上那些人估计都懵了,怕是连办公的心思都没了,光忙着摸黑瞎转悠了。”
“关键是高桥信夫那老小子,打死也想不到吧!”邵鸿飞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他肯定以为是线路老化、频繁跳闸,哪能猜到是自己公司的保洁大妈,掐着点给他拉电闸。”
两人都快笑疯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是啊!电路跳闸肯定是有原因的,可任谁也想不到,是有人专门搞破坏,还是鸿运公司内部的人员。
阎解放咬了口卤鸡翅,卤汁的咸香四溢,越想越觉得这钱花得值,问道:“你给了那保洁多少钱?一晚上停了五回,也太给力了,回头真该再给她加份奖励。”
邵鸿飞伸出三根手指,得意地晃了晃:“一月三百!先预付了半个月定金,她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公司还在运营,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噗!这话说的,好霸气,当时他都听懵了。
“这么多?”阎解放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怪不得这么上心。
现在保洁员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一百来块,好些还不到一百,这三百块顶她两三个月工资了,换谁不得拼尽全力干。
“多大点事!”邵鸿飞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拿起一块鱼饼塞进嘴里,“用几百块钱就能把一个竞争对手搅得鸡犬不宁,让他们连正常办公都做不到,这买卖划算到姥姥家了,搁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
阎解放点点头,这话确实在理。
他坐在巷子口长椅上,一边悠哉悠哉地啃着卤鸡翅,一边抬眼盯着鸿运公司漆黑的三楼,嘴角挂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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