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了明说的禅语，落宵、李涟昇还有阿蛮三人一时间也是没有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落宵犹豫了一下，再次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浅尝了一口，苦，依旧是一股苦涩之味在嘴中炸开一般，眉头都忍不住拧在了一起；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将杯中的苦茶给全部喝了进去，将茶杯放回石桌上，落宵握着茶杯的手久久没有松开，若不是如今他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实力，那盏茶杯只怕早已经在他手中化为了齑粉。
看着落宵一声不吭的饮尽杯中茶水，李涟昇和阿蛮顿时肃然起敬的望着他，那眼神中写满了敬佩二字。
但喝完杯中茶水后的落宵却是突然眼前一亮，只觉得嘴中突然有股淡淡的回甘，他有些惊奇的看向了明。
了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给落宵又倒上了一杯茶。
李涟昇和阿蛮全都看呆了，还倒呀？你们俩是真的不觉得苦吗？
就在这时，了却从宝殿中缓缓走了出来，来到众人身边。
了明见状当即起身，双手合十的看着了却说道：“了却师兄。”
“嗯。”了却同样双手合十，淡淡的笑着应了声。
了明看了一眼落宵和李涟昇、阿蛮三人，随后笑着说道：“各位施主，那你们聊，小僧就不打扰诸位了。”
落宵三人赶忙起身冲着了明拱了拱手，目送了明离开。
了却看了一眼放在落宵面前的茶杯，随后坐下看着他微微笑着问道：“落宵施主，我这茶的味道如何？”
“还好，入口之时虽有苦涩，但很快便能感受到回甘之味；这茶不错，你怎么想起来种茶了？”落宵看着了却一脸认真的回道，说完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再次饮了一口。
李涟昇和阿蛮看着落宵居然又喝了一口，全都瞪大了眼睛，你是喝习惯了吗？这么苦的茶，你究竟是怎么喝进肚子里去的。至于落宵所说的回甘，李涟昇和阿蛮丝毫没有在意，品味回甘首先也要能喝的进去才是呀。他们发誓，这茶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喝第二口的。
听着落宵的回答，了却笑了笑，笑容中很是高兴；他看着落宵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中陆长城了？”
“闲来无事便来这边逛逛，顺便看看你们几个。”落宵将手中的茶盏放回石桌上。
了却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如今中陆边界虽然偶尔会有妖族突袭，但局势也算是慢慢稳定了下来，只要镇守好中陆长城这道防线，妖族大军便无法踏入其余四地。这样也好，说不定在以后，人族与妖族真的能和平共处，不会再像如今这般敌视彼此。”
“了却，你的想法很美好；但人族与妖族厮杀了这么多年，双方陨落在对方手里的同族无数，妖族更是被镇压封印了近万年的岁月。这个仇恨，是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前人会逐渐逝去，但仇恨不会。”落宵看着了却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妖族恨我们人族，我们人族又何尝不恨他们妖族呢？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战争持续到如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对谁错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恩怨不会消失的。”
“那小僧愿终身镇守于中陆长城，庇护我人族！”了却双手合十，一脸认真的说道。
落宵看着了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此刻，他只觉得了却这个小和尚在他心目的形象竟然有点闪闪发光的感觉，有点神圣。
见落宵没有说话，了却便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打算在中陆长城待多久，年底不是要大婚了吗？不过到时候我可能就无法亲自前去祝贺了，我已在佛祖面前发下誓言，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恩怨一日不消，我了却一日不会离开中陆长城。”
“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准备去一趟东阳深海之地寻找‘虚烬果’。”落宵看着了却蹙眉问道：“了却，你当真想清楚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凭借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消除两族恩怨的。即便是我们人族愿意与妖族和平共处，妖族也不会愿意的。被镇压在封印之地九千多年，他们心中积攒的怨气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对于落宵的话，了却心中又何尝不清楚呢，从人族愿意将西洲之地让出来给妖族一事上来看，人族其实是想和妖族和平共处的。毕竟很多年以前，妖族本来和他们人族一样，都是生活在这方世界的族群。
虽然人族想要与妖族和平共处，但妖族不会这样想，被镇压在封印之地九千多年，近万年的岁月所积压而生的怨气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尤其是这二十年来，为了抵御妖族，人族这边也是陨落了无数修士，甚至好几个小宗门也因此彻底没落和消失。
了却所图之事太大，也太困难了。
但了却还是看着落宵露出了一抹笑容来，轻声说道：“佛本渡人，也同样渡这世间万物。”
落宵再次沉默了，心中对了却也是愈发敬佩，了却所图的不单单是人族，而是整个天下苍生，万物生灵。他看着了却，在他身上隐隐看到了佛光显现，他知道了却离佛越来越近了；难怪当初了却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为人间佛的佛门弟子。
落宵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佛，但他觉得若是了却这样的人都不算是佛的话，那佛该是什么样的？
了却右手在石桌上轻轻一挥，石桌上赫然出现了三包茶叶来；他看着落宵微微笑道：“这是我亲手种植炒制的茶叶，送给你，等有朝一日你喝下这茶不会再觉出苦涩之味时，那时想必你已经走到了这天地的最高之处。”
看着桌上的三包茶叶，落宵想了想，然后便将其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储物戒指中。
一旁的李涟昇和阿蛮全都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个人，全然没有听明白这俩人在聊些什么，全程他们都插不上一句话。当他们看到落宵手下那三包苦涩难耐的茶叶时，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么苦的茶，落宵收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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