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英的第三次测试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巨大秘密，然而却也是相对来说低调保密的，对于柳甄敏与西蒙这两个人外人而言，突然提起确实很显突兀。
西蒙却不显得意外，很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柳甄敏歪过头看向吧台后，昏暗灯光下的层层柜板上的一个个华美酒瓶低声道：“天英的第入校第三测试已经举办了近十年了吧，也不知道这十年里他们的研究出了什么。无论如何，今年的天英相比压力都会很大，毕竟渎者与人类而言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西蒙闻言沉默不语，他好像并不想与柳甄敏就此问题上继续深度探讨下去，然而柳甄敏既然来到这里，岂又能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目的。
柳甄敏侧头对西蒙道：“对于天英的‘噬种’计划，您怎么看？”
西蒙微抬眼皮看向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哥哥最为器重喜爱的学生，此时的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十分地看不透，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袭上他的口鼻。
喝下一大口冰凉的白俄罗斯，抑制住心中的不安，西蒙道：“无论是‘弑神’还是‘噬种’我都不看好，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都是源自于人心的狭隘与恐惧，更像是一条不归的邪路。”
柳甄敏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这是西蒙在影射自己，柳甄敏淡然道：“渎者的诞生何尝不出自人类的黑暗面，就我而言，在看待这两个计划的时候更认为是人类的自我救赎。”
西蒙冷哼一声道：“以油扑火，只会让火燃烧得更加猛烈，从而引发更大的灾难而已。”
柳甄敏对此并没有反驳。眼中透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么西蒙老师您所研究的‘渎者无效化’是油还是水呢？”
虽然西蒙心中有所防备，不过当柳甄敏说出那五个字的时候，西蒙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惊，脸色有些僵硬，只得喝下一口酒，以次来抑制心中的惴惴。
柳甄敏轻轻挥了挥手，向年长的酒保招呼了一下，示意再为自己续上一杯酒。
“世人都以为您的哥哥是不世出的天才，而您是一个只会沽名钓誉在电视网媒中开讲座的‘网红’而已，不过我却知道，您的头脑与灵魂恐怕纵观整个世界也少有几人能在您之右。”
面对柳甄敏的夸奖，西蒙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下来。酒杯中的冰块滑入西蒙的口中，零度的冰冷让西蒙冷静下来。
年长的酒保将一杯新酒推到了柳甄敏的面前，柳甄敏并没有去喝，将其握在手中来回把玩着。
两人之间沉默无语。
良久，西蒙缓缓开口道：“我老了，已经退休了。”
柳甄敏摇了摇头，目光玩味地说道：“你并不是老了，而是信念没有以前坚定了。又或者说你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西蒙神色变得凝起来，还想用酒来抑制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被中的酒水已经没有了。
站在不远处的酒保看见后想要为重新填上一杯，却被西蒙伸手拦住。
“琴酒。”
西蒙轻声地吐出两个字。
酒保闻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不多久，一杯透明清澈的琴酒已经端到了西蒙的眼前。
柳甄敏见状轻笑道：“老师生前曾说过，威尔逊比我更拥有西蒙家族的血脉。”
西蒙将烈性的琴酒狠狠地喝下一大口，鼻洼出登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脸色也随即变得潮红起来。
柳甄敏继续道：“也许您并非是对这个世界失望，而是你对某些人或群体还保有一定的信心，比如说九处。”
西蒙放下酒杯，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柳甄敏认真道：“田中、佐山他们知道你所做到事情吗？”
柳甄敏淡然道：“该让他们知道的他们会知道，这也是为他们的安全而考虑。”
西蒙冷冷一笑，笑容带着轻蔑与不屑。
柳甄敏并不在意西蒙的表现，轻喝了一口酒道：“先前在第23区发生的事情我略知一二，田梗这个人我并未接触过，不过看过他的资料后我发现，也许他和我是同一路人。”
西蒙摇了摇头道：“绝对不是，田梗虽然也有充足的理由去怨恨渎者，不过他和你的选择确实截然不同，他选择了继续遵循自己的职业操守以及信念，为保护世人而努力着。而你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要走完复仇这条不归路。”
柳甄敏闻言，眼中短瞬之间有些失神，口中轻声道：“不归路吗？”
深呼一口气，柳甄敏挺直身体道：“也许您是对的，不过毕竟只凭田梗这样一个理想主义者，渎者的威胁是永远解除不掉的。九处的猎人们固然曾经牵制了渎者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此时的他们早就是日薄西山，胜利的曙光并不在他们那一方，否则的话田梗又怎么会擅自让你离开？”
西蒙闻言身子一阵，好像无形中受到了猛烈的打击，无奈地苦苦一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确实是田梗他临终前对我的一片好意。”
西蒙缓缓地转过头对柳甄敏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将我的研究成果交给你或者天英的任何一方。我不允许我的发明用于一己私利之上。”
遭到拒绝，柳甄敏并没有任何的懊恼之情，伸手从钱夹之中取出了一张钞票，放在了杯子下面。
“我今天前来，并不是想逼着您做出一个必须的表态。”柳甄敏淡然道。
“之后发生的事情将会远远超出您的意料之外，也许有一天您真的看清敌人与威胁之时，您会考虑与我合作的，无论何时我对您都是欢迎之至。”
说罢柳甄敏站起身来。
“劝您一句，快点离开这里。既然我能找得到您，那么想来他人的速度也不会太慢。想要避世要么入深山要么入闹市，至于哪点您自己考虑。”
随即柳甄敏转过身子，临走前对西蒙道：“最后再告诉您两件事，‘新维多利亚时代’几天前已经开启。还有，我找到‘九叶草’了。”
说罢，柳甄敏径直地离开了酒吧，只留下西蒙一人，颓然地坐在吧台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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