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三人踏入皇玄古域地界。
此域由春秋门一家独大,疆域辽阔,物产丰饶。
他们并未隐匿行踪,瞬间惊动了整个古域的所有势力。
“是武祖,三位武祖。”
“看方向是往春秋门去的。”
“我认识他们,是道观三杰,杨承、唐星榆和徐凡。”
“徐凡?我明白了,他是冲着春秋门来的,徐家的血债,要清算了。”
“春秋门危矣。”
整个皇玄古域暗流汹涌,无数道神识隐秘地扫来,充满了震惊与敬畏。
道观三杰的名头,如今已响彻鸿蒙界,尤其是杨承这个第一天骄,更让各方势力对其忌惮万分。
三位如此年轻的武祖联袂而来,其威慑力,足以让任何宗门胆寒。
春秋门总部,坐落于一片气象万千,宫殿连绵的山脉之中。
此刻,宗门上下却是一片恐慌,护宗大阵早已开启,却显得很是脆弱。
所有弟子面色惶惶,如临末日。
杨承三人悬浮于春秋门山门之外的高空,神色平静。
徐凡眼中血光滔天,杀意笼罩整个春秋门。
他正要开口喝问,春秋门的护宗大阵光幕,却主动打开一道缝隙。
一名身着春秋门长老服饰的老者,独自一人从山门内飞出。
他气息磅礴,赫然是一位二境武祖。
正是春秋门大长老李文山。
令人惊愕的是,李文山身上没有丝毫战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
他飞到三人前方百丈处,停下身形,目光直接落在徐凡身上,竟深深弯下了腰。
“罪人春秋门大长老李文山,恭迎道观三位真传。”
李文山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悔恨,“徐真传,当年徐家满门被灭之祸,皆由我李文山一人策划主导,与春秋门其他弟子乃至门主,皆无干系,他们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此言一出,杨承和唐星榆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他们预想了各种情况,甚至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春秋门大长老会主动出来认罪。
徐凡更是愣在当场,浑身杀意都为之一滞。
他想象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厮杀,想象过对方抵赖狡辩的丑态,却独独没有想过,主谋会第一时间主动站出来请罪。
“你说什么?”
徐凡声音干涩。
李文山老泪纵横,声音悲怆:“徐真传,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其咎,今日,不求宽恕,只求以我一人之命,换春秋门上下数千无辜弟子一条生路。老夫愿当场自裁,以谢徐家亡魂。”
说罢,他竟真的抬起手掌,凝聚磅礴神力,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竟是真的要自绝于此。
“且慢。”
杨承屈指一弹,一道指劲阻住李文山的动作,“李长老,事出必有因。你为何要灭徐家满门?又为何今日甘愿以死谢罪?说清楚。”
李文山被阻,惨然一笑,放下手掌,眼中满是追悔与痛苦:“为何?为了私欲,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突破契机。当年,我卡在武祖第一境瓶颈数百年,心魔丛生。偶然得知徐家祖传有一《九字真经》,或可助我突破。我利欲熏心,又恐徐家不从,便铸下大错,事后我也日日悔恨,备受煎熬。”
说到这,看向徐凡的眼神充满复杂:“至于今日,呵呵,道观三杰联袂而至,我春秋门倾尽全力,在三位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负隅顽抗,唯有灭门一途,我李文山一人作孽,岂能连累整个宗门?
若能以我之死,平息三位怒火,保全宗门香火,已是最好的结局。”
杨承和唐星榆闻言,心中暗叹。
他们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道观三杰”这块金字招牌是何等巨大的威慑!
都不用他们出手,只是他们出现,就逼得一个武祖要自裁。
当然他们也很清楚,并非李文三真有这么怕他们,是李文三心有牵挂,他们有潜力太可怕,或许李文三还受到春秋门其他人的压迫。
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今天他们只看徐凡怎么想。
徐凡死死盯着李文山,胸口剧烈起伏。
仇恨、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
他准备了无数年的复仇,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场?
就在这时,李文山忽然又道:“徐真传,罪人还有一事相告,或可稍减罪孽。”
他拍了拍手。
只见山门内,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在一名老妪的搀扶下飞了出来。
当看到那女子的瞬间,徐凡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小玥,你还活着?”
那女子,正是他以为早已死在当年惨祸中的亲妹妹徐玥。
“哥。”
徐玥看到徐凡,再也忍不住,飞奔扑入徐凡怀中,放声痛哭。
“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徐凡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妹妹,虎目含泪,百感交集。
李文山声音低沉地解释道:“当年我虽造下杀孽,但见玥儿年幼,心生一丝不忍,便将她带回宗门,对外宣称是收养的孤女。这些年来,我虽禁她足,却从未亏待于她,也将她许配给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希望能稍稍弥补万一。只是苦了这孩子,一直活在痛苦与愧疚之中。”
徐凡听着妹妹的哭诉,再看看一心求死的李文山,心中的滔天杀意,竟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渐渐冷却下来。
复仇?
向谁复仇?
主谋已认罪求死。
仇人宗门选择屈服,妹妹尚且在世,这让他还怎么灭春秋门满门。
沉默许久,徐凡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中血光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他看向李文山,声音沙哑道:“李文山,你自裁吧,当年参与屠杀徐家的核心帮凶,一个不留,全部处决。此后,春秋门李家资源由我妹妹徐玥接管,作为补偿,你可服?”
李文山闻言,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如释重负:“罪人领罚,多谢徐真传开恩。”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徐凡和徐玥,随即朗声对宗门内下令,点名处决了百余名当年参与其中的心腹。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再次对徐凡一拜,真的震碎自己心脉,神魂俱灭。
一场本以为会血流成河,惊天动地的复仇,就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徐凡心中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倒有些怅惘。
他算是明白,为何自古以来那些复仇之人,最终下场都不怎么好,就算是真复了仇,也不会得到快意。
这还是因为他幸运,成了道观真传,又有师兄和师姐跟在身边,让春秋门不敢与他对抗。
他要是真的杀入春秋门,最终难免要伤及无辜,到时又会有多少人视他为仇寇?
杨承和唐星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徐玥在兄长的扶持下,开始接手春秋门李家。
她早已习惯在李家的生活。
说她认贼作父也罢,但这往往就是命运的无奈之处。
或许她是想和李家同归于尽,可徐凡、杨承和唐星榆都发现,她已经和李家人诞下子嗣。
这子嗣,让徐玥不得不坚强起来,忍受与仇人相处的日子。
两天后。
杨承、唐星榆和了却心事的徐凡,再次启程。
皇玄古域往西三万里,有一片唤作“黑铁戈壁”的无人荒地。
说是戈壁,却不见黄沙,只有铁灰硬土,被万年不变的罡风刮得棱角尽失,如凶兽鳞甲般铺向天际。
戈壁深处,孤零零杵着一座二层土木小楼,挑着一面青布酒旗,上书一个“酒”字。
这便是方圆千里内,唯一能歇脚打尖的所在“杜康栈”。
这日暮色四合,罡风更烈,吹得酒旗猎猎作响。
此刻栈内灯火昏黄,客人稀疏。
角落里一桌坐着三人,正是杨承、唐星榆与徐凡。
桌上摆着一坛刚开泥封“烧刀子”,酒气辛辣冲鼻。
徐凡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入喉,灼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先前的低落似乎也被冲散。
杨承笑了笑,提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仰头饮尽。
劣酒入喉,如刀刮过,却别有一番痛快。
“客官,好酒量。”
一个破具韵味的声音响起。
不知何时,柜台后一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走出。
她约莫三十许人,荆钗布裙,难掩身段风流,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唐星榆微微颔首致意。
杨承抬眼望去,目光在老板娘那双异常稳定的手上停留一瞬,笑道:“老板娘这店,开得偏僻。”
老板娘眼波流转,笑道:“偏僻有偏僻的好,几位客官面生得很,是从东边来的?”
杨承不置可否,只是道:“讨碗酒喝,歇歇脚,天明便走。”
“那可得小心些,”
老板娘笑道,“这黑铁戈壁近来可不太平,听说有漠北刀客的马队在这一带活动,专劫过路的肥羊,那帮杀才,刀快,心更黑。”
“漠北刀客?”
徐凡眉头一挑。
就在这时,栈外风声骤急,夹杂着密集的马蹄声和呼哨声由远及近。
地面微微震颤,桌上的酒碗晃荡,酒水泼洒出来。
“啧,说曹操,曹操到。”
老板娘撇撇嘴,脸上却不见多少惧色,“几位客官,祸事上门,是躲是迎,你们自便。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折腾。”
说着,她就扭着腰肢,掀开帘子躲到后厨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冲杨承抛了个媚眼。
马蹄声在栈外停下。
“里面的人听着,爷爷是漠北狂刀沙擎天,识相的,把值钱的东西和娘们儿留下。”
一个破锣嗓音吼道,伴随着一阵猖狂大笑。
栈内其他几桌零散客人早已面无人色。
徐凡缓缓站起身,眼中寒意凛冽,他正有一腔还没发泄完的郁气。
唐星榆目光却看向栈门。
杨承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淡淡道:“江湖风波恶,何处不杀人,看来神界亦不例外。”
话音未落,厚重的栈门轰然破碎。
木屑纷飞中,十几名满脸凶悍的彪形大汉涌了进来,煞气腾腾。
为首一人豹头环眼,满脸虬髯,手持一柄门板宽的鬼头大刀,正是那“漠北狂刀”沙擎天,气息赫然是昊神境巅峰。
沙擎天目光扫过栈内,最终落在唐星榆身上,眼中瞬间爆发出淫邪光芒:“好标致的小娘皮,老子要了。”
他身后喽啰也跟着起哄怪叫。
然而,就在沙擎天狞笑着要扑上来的刹那,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沙擎天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口膻中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点。
没有鲜血流出,但他一身神力却像被戳破气球,眨眼间就泄得干干净净。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鬼头大刀“哐当”落地,脸上满是惊恐。
到现在,他都没看清是谁出的手。
他身后的喽啰们全都傻了眼,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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