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虎闻言,立马像护宝贝似的把酒瓶往怀里一缩,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挠了挠头:
“兄、兄弟们,这瓶酒不是给你们喝的……”
“等你们凯旋,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点一盆红烧肉!我……我昨儿就开始戒烟攒钱了!”
大家都知道高虎家境困难,一大半津贴都寄回了老家,因为穷,年纪不小了还是光棍一条。
他说着,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这次……这次我上不了战场,下回……下回估计就得退役回老家了。”
高虎用力吸了下鼻子,举起那瓶酒,眼神充满了哀伤与恳求,“这瓶酒不值钱,是我老家自己土窑烧的,几毛钱一斤……”
“但……但我那些留在越国没能回来的兄弟们……他们以前就念叨过,想尝尝咱老家的味道……”
他的声音颤抖着:“是我没用……不能亲自去给兄弟们报仇,也没本事带他们回家……”
“”就只能拜托夏师长,帮我……帮我给他们……捎上一杯薄酒……”
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要将这个硬汉击垮。
田桉瞬间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夏书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高虎见她沉默,有些着急:“夏师长能不能答应,您给个准话儿行不?我……我不敢找别人,怕……怕连累了人家……”
夏书柠这才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瓶廉价的酒上,语气平淡:
“这瓶酒确实太少了些,那边的兄弟们肯定不够分。”
高虎一愣,连忙解释:“不是俺小气!是……是上面规定不能带东西出去,我不能坑了你……”
夏书柠打断他:“不如这样,你直接给我坐标,我帮你把兄弟们都带回来。到时候你们兄弟喝个尽兴。”
高虎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书柠,嘴唇哆嗦着:
“夏、夏师长……这……这会不会太……太麻烦了?”
他一个老特战,太清楚此行何等凶险,带回遗骸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连想都不敢想。
旁边的楚之墨立刻帮腔:
“我老大那么强,只要你给她坐标,天涯海角,她都能帮你实现心愿!”
“好好想想怎么准备谢礼就行!”
“说不定我老大顺手,还能把害了兄弟们的仇人,也给你捎回来当添头!”
高虎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
“不、不用带仇人!能……能帮我找到兄弟们……我高虎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楚之墨立马不干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挡在夏书柠身前:
“别别别!高队你可别跟我抢活儿!当牛做马这活,我包了!你想干,去后面排队领号!”
田桉也凑热闹:“就是,高队,别想插队!排我后面!”
几人这么一闹,原本沉重悲壮的气氛,竟被冲淡了不少。
喝了壮行酒,队伍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他们没有乘坐军车,而是化整为零,换上了便装,混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各小队成员陆续进入了预先安排好的货运车厢。
车厢里堆放的全是货物,光线昏暗。
没有人来搜查,他们都自觉没有携带任何可能暴露军人身份的物品。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轮流有人凑到车厢狭小的缝隙边,观察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地貌,试图在脑海中绘制出地形图。
为了避免被敌人一网打尽,各小队的下车地点和时间都是错开的,彼此不知情。
唯一明确的是,他们都已身在国境线之外。
两个小时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夏书柠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个手势。
阎罗小队成员立刻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车厢门。
火车在一个看起来异常荒凉破败的小站短暂减速,站台上的标识文字已然不同。
就在车速降到最低的瞬间。
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而轻捷地翻出车厢,落地,滚入站台下的阴影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也没留下痕迹。
众人观察了一下四周,也搞不清楚目前身处何地。
这会儿天太黑,月光朦胧,没有照明设备,不太适合赶路。
夏书柠冷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楚之墨,前出五百米侦查,摸清前方路径和潜在风险。”
“田桉、秦芳,负责寻找安全的临时落脚点,并设法获取食物。”
“黄听南,负责殿后警戒,确保我们来路安全。”
“彼此间隔保持十五米左右,以鸟鸣声三短一长为紧急联络信号。有没有问题?”
“没有!”
几人压低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
很合理的安排,分工明确,大家迅速行动起来,无声无息地融入浓密的丛林夜色之中。
夏书柠留在最后,清除了小队的活动痕迹,确保即使敌人中有追踪高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发现他们的踪迹。
做完这一切,她几个纵跳,来到一个无人区域。
神识一动,从空间里掏出了还在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绿豆,随手往空中一抛:
“睡什么睡?起来干活!”
“去抓点土特产回来!老规矩!”
苦命的绿豆正在梦里暴打小凤凰,忽然被吓醒,也不敢出声。
扑棱着翅膀,飞入黑暗,执行“抓壮丁”的任务。
老规矩就是肉多的鸟儿留着吃,机灵的鸟儿留着用。
夏书柠则身影一晃,开始了自由活动。
没有武器,没有情报,没有地图,没有食物,其实对她没啥影响。
和阎罗小队分开,是为了锻炼他们在陌生环境下的生存作战能力。
毕竟,够强,才是她夏书柠的兵。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在预先约定的一片背风的岩石后面,阎罗小队成员陆续返回。
田桉手里提着一条草蛇;秦芳则拎着一只田鼠;黄听南兜着几个沾着泥土的红薯和土豆。
而收获最丰富的就是绿豆了,它也不露面。
“嘭!嘭!嘭!”
不停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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