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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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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暗绛烛吻烙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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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窗棂外,晨光如碎金般洒落,穿过窗上精美的花纹,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影。白诗言半倚在床榻上,睡眼惺忪,发间玉簪歪斜,几缕青丝随意地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慵懒的妩媚。墨泯斜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垂落的发丝,目光中满是宠溺。

“该起了,小懒猫。”墨泯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调侃,指尖划过白诗言发烫的耳垂,惹得她轻颤了一下。

白诗言嘤咛一声,往墨泯怀里钻了钻,嘟囔道:“再睡会儿嘛……”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软糯糯的,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毛茸茸地挠着墨泯的心。

墨泯轻笑出声,俯身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诗言的脖颈间:“再不起来,早市的梅花酥可就被人抢光了。”

一听到梅花酥,白诗言立刻来了精神,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啊...真的吗?那我们快些去!”她迫不及待地坐起身,却因动作太急,不小心扯到了发间的玉簪,疼得轻呼出声。

墨泯连忙伸手帮她解开纠缠的发丝,指尖轻柔地梳理着,动作就像春风拂过柳枝般温柔:“小心些,这么着急,是怕我偷吃不成?”

白诗言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沾了露水的桃花般动人:“就会取笑我!”说着,伸手去推墨泯,却被墨泯顺势握住手腕,拉进怀里。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墨泯低头凝视着白诗言,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诗言,有你在身边,比什么美味都甜。”她的声音低沉而真挚,说罢,低头轻轻吻住了白诗言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白诗言起初还有些挣扎,后来便渐渐沉沦在这甜蜜的吻中,双手环上墨泯的脖颈,回应着她的热情。

许久,两人才分开,白诗言脸颊绯红,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离。“墨泯……”她轻声呢喃着,声音中充满了爱意。

墨泯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好了,快去洗漱,不然真的要错过梅花酥了。”

白诗言歪着头,指尖绕着墨泯垂落的发梢轻轻打旋:\"昨日看到一家新开了家胭脂铺。\"她睫毛轻颤,眼波流转间藏着狡黠,\"待会儿买些回来,给你...也点个俊男痣可好?\"

墨泯低笑出声,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倒是学会打趣我了。\"正要再说些什么,院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惊飞了檐角两只麻雀。两人对视一眼,还未起身,便听见廊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伤腿跌跌撞撞跑来。

木门在重物撞击下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陈福带着哭腔的嘶吼穿透门缝:\"少主!少主救命!\"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天福粮堂...天福粮堂要完了!\"话音未落,门板轰然洞开,粮铺掌柜陈福连滚带爬冲进来,粗布围裙沾满暗红血渍,腰间算盘珠子散落一地,灰白鬓角还沾着干草。右脸颊高高肿起,一道新鲜血痕从额头蜿蜒至下巴,手中死死攥着半截焦黑的账本,像溺水者抓住最后浮木。

墨泯指尖摩挲着曼陀罗银饰,慢条斯理地抬眼:\"不过是泼皮闹事,往常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今日怎这般沉不住气?\"

\"少主!这次不一样!\"陈福重重磕在青砖地上,膝盖闷响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他眼眶通红,泪水混着血渍在脸上蜿蜒:\"凤凰商会这次下了死手!前三天只是派泼皮在店门口嚷嚷、往粮囤撒沙子,我带着伙计还能应付。可昨夜......\"他声音突然哽住,颤抖着展开烧焦的账本,残缺纸页上\"桐油采购\"的字迹依稀可辨,\"他们趁打烊往二十个粮囤倒桐油!新米全毁了!连账房都烧了!\"

白诗言猛地坐起身,玉簪当啷坠地。墨泯摩挲银饰的手指骤然凝出霜色,周身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桐油?他们是想彻底断了粮铺生路。\"陈福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发颤:\"还不止如此!今晨天没亮,百十个流民抬着三具尸体堵在店门口,说是吃了咱们的粮才暴毙的!城门口贴满告示,说天福粮堂用发霉糙米掺砒霜......\"

白诗言握住墨泯冰凉的手,绣帕擦过她掌心掐出的新月状血痕:\"凤凰商会垄断凤城粮价十年,你把糙米压到一斗铜钱,开粥棚救济百姓,动了他们的根基。这次桐油毁粮、借尸诬陷,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

墨泯突然轻笑出声,银饰冷芒流转,眼底却结着腊月寒冰:\"好手段,倒是看得起我。\"她起身时衣袂扫落青铜烛台,凝固的烛泪在青砖上扭曲成狰狞形状,\"去库房取三坛雄黄酒,再把施粥记录和粮价账本带上,好跟这些人一同唱一出好戏。\"

话音未落,她忽然顿住,转身看向白诗言。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对方发间,昨夜精心挽起的发髻已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边。墨泯抬手将碎发别到她耳后,指尖拂过对方冰凉的耳垂:\"诗言,今日怕是不能陪你去画舫听曲了。\"她的声音难得放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等我料理完这些腌臜事,定带你去看最盛大的烟火,补上十场戏文。今日便在这好好休养。\"

白诗言却突然攥住她的袖口,指尖微微发颤:\"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她仰起脸,眼底翻涌着不安与执拗,往日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眉眼此刻布满坚决,\"我不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墨泯,你明明知道......\"话音突然哽住,她攥紧对方的手,指节泛白,\"每次你都是留我一个人,与其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煎熬,不如让我守在你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了......\"

她慌乱地抹了把眼角泛起的泪花,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可我能给你递水、能帮你整理文书,能在你需要时说说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只要能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墨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口突然泛起暖意。指尖抚过白诗言冰凉的手背,将人轻轻拽到身前,用衣袖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润:\"好,都听你的。\"她低声应下,唇角终于绽开真心的笑意,顺势牵起那只微凉的手,\"有你在,这场戏倒更有趣了。\"墨泯牵起她的手,二人并肩迈向门外,晨光将她们交叠的身影拉得很长,宛如一幅即将展开的壮丽画卷。

三人赶到粮铺时,店前已乱成一锅沸水。天福粮堂门前的青石板却结着层暗红水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三丈高的法坛上,“玉面狐”赤足踩着燃烧的符咒,猩红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桃木剑系着的铜钱串碰撞出招魂般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丧钟。坛下六口黑棺一字排开,棺盖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面蜿蜒,凝成狰狞的蛇形图腾。

“都睁大眼睛瞧瞧!”玉面狐突然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张青灰腐烂的面孔,那模样宛如从阴间爬出的恶鬼,“天福粮堂的低价粮里掺了砒霜,这些可怜人就是被活活毒死的!”随着她尖啸着挥剑,六具棺盖轰然炸裂,浓烈的腐臭气息中,七窍流血的尸体直挺挺坐起,腐烂的指甲还死死攥着印有“天福粮堂”字样的米袋。

人群瞬间炸开锅,愤怒的叫骂声混着孩童的啼哭,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淹没了整个街道。墨泯踏着满地馊粥缓步上前,玄色广袖垂落如墨,衣摆扫过青石板,竟在地面压出半寸深的痕迹,那气势仿佛是踏碎黑暗的修罗。她扫过骚动的人群,眼尾朱砂痣在火光中妖异跳动,整个气场冷得像腊月的深潭,所过之处,百姓不自觉让出一条道。

“沈中书身为朝廷命官,纵容他人当街摆棺造谣,该当何罪?”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沈中书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上前,拘票在手中晃得哗啦作响,刚要开口辩解,却被墨泯轻飘飘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喉间像是被无形大手掐住,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个怀抱婴儿的妇人,褴褛衣衫下露出半截天盛商会刺青。“我儿喝了你们的粥就没了呼吸!”妇人声泪俱下,那哭声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襁褓里却没有半点动静。墨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望着那些所谓的“尸体”,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缓步走向最近的一具尸体,玄色靴子踏过满地狼藉。当靴子堪堪停在尸体面前时,她脚尖轻点地面,一股无形气浪骤然爆发。那具“尸体”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法坛立柱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围观百姓惊恐地看着尸体怀中滚出的稻草人偶,以及沾染着红墨水的布料。

“砒霜中毒者七窍流血,嘴角却不会结白霜。”墨泯蹲下身,指尖擦过尸体嘴角沾起的白色粉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这分明是白矾混了朱砂,想伪造中毒症状?天盛商会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

玉面狐突然狂笑,铜钱串在空中划出残影:“空口无凭!百姓只信自己眼睛!”话音未落,二十余名壮汉举着火把冲进人群,脖颈处刺青在火光中狰狞可怖。墨泯站在原地未动,周身寒意暴涨,几个壮汉刚靠近便被冻得牙齿打颤,手中火把差点跌落,他们的眉毛和头发上瞬间结满了白霜。

就在场面僵持时,白诗言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她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白,显然十分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仔细想想,天福粮堂开了这么多年,哪次灾荒不是低价售粮?如今突然说有毒,为何之前从未出过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透着一股执着,就像暴风雨中倔强挺立的小草。

墨泯挑眉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有些意外竟有人敢在这混乱场面下开口。白诗言被她冰冷的眼神一扫,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而且大家看这些尸体...”她指着地上破碎的稻草人偶,心惊胆战的说道“若真是中毒而亡,为何身上...没有...没有尸斑?”

沈中书缓过神来,恼羞成怒地喊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墨泯周身气压骤降,沈中书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白诗言受到鼓舞,胆子大了些:“沈大人如此维护凤凰商会,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她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手却在微微发抖,“这是我偶然得到的,凤凰商会这些年哄抬粮价、以次充好的记录!”

周厉摇着折扇缓步走出,翡翠扳指敲得棺木咚咚作响:“小姑娘,空口无凭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墨泯冷冷开口:“周厉,三日前你在花影楼与沈中书密谋时,可曾想过隔墙有耳?”她眼神如刀,周厉手中的折扇差点握不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混乱间,暗处突然射出数十支毒箭。墨泯冷哼一声,广袖挥舞间,所有毒箭竟全部倒飞而回,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白诗言被这血腥场面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往墨泯身边躲了躲。墨泯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周身杀意更甚,眼神中仿佛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玉面狐疯狂摇动铜钱串,企图再掀起混乱。墨泯足尖点地,整个人如鬼魅般掠至她面前,抬手便是一掌。掌风过处,玉面狐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手中的桃木剑也断成两截,重重地落在地上。

“说,谁指使的?”墨泯声音冷得能冻死人。玉面狐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人,刚要开口,却突然口吐鲜血,七窍流血而亡。

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持续到半晚,当晨曦染红天际时,天福粮堂前已是一片狼藉。凤凰商会的死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沈中书被锁进囚车,玉面狐和周厉的尸体无人收殓,他们的尸体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墨泯垂眸望着白诗言发颤的睫毛,染着血痕的拇指轻轻抚过她被碎石擦伤的脸颊,指腹残留的凉意与掌心的温度交织成网。白诗言仰头时,正撞进对方眼底翻涌的星河,那些藏在冷傲面具下的惊怒与后怕,此刻都化作温柔的涟漪。

\"知道我最怕什么吗?\"墨泯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她忽然将白诗言搂得更紧,发间曼陀罗银饰蹭过对方泛红的耳垂,\"不是凤凰商会的阴谋,是你方才冲出来时,我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白诗言怔怔望着那双难得卸下防备的眼睛,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墨泯却轻笑出声,用额头顶住她的额头,鼻尖相触间呼吸缠绵:\"小傻瓜,明明怕得发抖,还敢对着那些豺狼挥爪子。\"说着便低头含住她颤抖的下唇,这个吻带着硝烟后的余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当白诗言的双手不自觉环上她脖颈时,墨泯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墨泯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白诗言泛红的眼眶,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溢出:\"世人都说我是铁石心肠,可你知道吗?\"她将白诗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下的心跳震得人发烫,\"自你站出来的那一刻,这里就成了最柔软的禁地。\"

她俯身时睫毛扫过白诗言的脸颊:\"以后不准再这样独自冒险了,把自己交给我。\"温热的呼吸裹着承诺落在耳畔,\"我要做你永远的铠甲,而你...\"墨泯突然咬住她发烫的耳垂,\"要做我余生唯一的牵挂。\"

白诗言感受到对方肌肉紧绷的力量。墨泯却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轻轻蹭动:\"往后无论风里雨里,都换我牵着你走。\"说着便捧起那张沾着尘土的脸,在她鼻尖落下细密的吻,\"做我藏在心底最珍贵的人,可好?\"

白诗言感觉有温热的气息拂过锁骨,墨泯的手臂圈得那样紧,她在墨泯嘴边轻轻一吻,声音带着鼻音:\"那你要记得,你的身后永远有我。\"暮色为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乱世中两颗心终于跨越生死,紧紧相拥。

暮色渐浓,墨泯抬手替白诗言将鬓角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残留的温度还未散去,远处云间阁的飞檐下突然闪过一抹妖异紫影。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刺破长空,惊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惊起的寒鸦扑棱棱掠过血色残阳,羽翼划破了漫天晚霞。

白诗言顺着墨泯骤然绷紧的视线望去,只见紫衣人斜倚在朱漆栏杆上,翡翠扳指在指间滴溜溜打转,折射出冷冽的幽光。那双阴鸷的眼睛隔着半座城池,仿佛毒蛇吐信般死死盯着她们,薄唇勾起的弧度充满了挑衅与算计。

\"别理他。\"墨泯将白诗言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广袖如蝶翼般笼住她单薄的肩膀,发间曼陀罗银饰随着动作轻晃,\"不过是跳梁小丑。\"可她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内心的警惕。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将\"天福粮堂\"的匾额染成暗红色,像是浸透了未干的血迹。白诗言倚着重新挂起的匾额,看着墨泯在废墟中穿梭的身影。她指挥伙计搬运焦木的模样利落果决,玄色劲装沾满尘土却依旧英姿飒爽,唯有看向白诗言时,眼底的寒霜才会化作春水。

\"这次若非你提前派人盯着,拿到他们买凶的证据......\"白诗言将温热的姜茶塞进墨泯染着煤灰的手中,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上的伤口。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却化不开空气中流转的温情。

墨泯低头吹开茶面的浮沫,热气蒸腾间,她忽然伸手将白诗言发间那枚曼陀罗银簪扶正。暮色为她眼底的冷意镀上柔光,指腹不经意擦过白诗言发烫的耳垂:\"这场闹剧倒像面镜子。\"她忽然轻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照见了恶鬼,也照见了...\"尾音消散在茶香里,她指尖绕着白诗言一缕青丝,\"照见了我最想守护的人。\"

白诗言望着对方染着煤灰的侧脸,忽然发现墨泯耳后有道新鲜的擦伤。还未开口询问,便听见她低沉又郑重的声音:\"诗言,商海如潮,暗礁遍布。\"她将姜茶重新塞回白诗言手中,自己的手却顺势覆在那只温热的手背上,\"往后若不嫌弃,便让我做你的舟楫,载你乘风破浪可好?\"

墨泯揽过她的腰,望着天边血色残阳,眼中闪过寒芒:“他们以为用计量就能让我低头?却不知我早就备好了后手。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她低头在白诗言发顶落下一吻,怀中的人忽然轻笑:“那我可要备好瓜子,看墨大东家如何翻云覆雨了。”

墨泯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转身时瞥见白诗言倚着门框,发间的曼陀罗银簪在暮色中轻轻晃动。她心头微动,朝暗处打了个手势,待伙计靠近便低声吩咐:\"去库房取些杂记话本,再备壶温好的梅子茶。\"

踏入店内,烛火次第亮起,将满地狼藉照得纤毫毕现。墨泯接过账房递来的烧焦账本,指尖在残页上轻轻摩挲,目光扫过伙计们搬运货物的身影。余光却始终留意着白诗言的动静,见她在角落的竹榻坐下,又接过暗卫捧来的檀木匣,里头整齐码着《墨闻录》《千世秘传》等书籍,最上面还搁着一碟玫瑰酥。

\"先看着解闷。\"不知何时走到近前的墨泯,将温热的茶盏轻轻搁在矮几上,广袖带起的风掀动了书页。她垂眸时,发间玉冠在烛光下流转着冷光,可语气却难得柔和:\"若觉得无趣,就唤我。\"

白诗言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脊。只见墨泯在堆满粮囤的库房前站定,与掌柜低声交谈几句后,便开始仔细清点货物。她时而皱眉翻看账本,时而俯身查验粮袋,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劲装勾勒出的身姿利落而挺拔。当她发现某处账目不符时,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三言两语便点出伙计疏漏之处,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竹榻上的白诗言早已没了看书的心思,托腮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出神。烛光将墨泯的影子拉长,在青砖地上摇曳生姿,恍惚间竟与那日护着她挡下毒箭的身影重叠。直到书页被茶水晕开,她才惊觉自己竟盯着对方看了许久,耳尖不由得泛起红晕。

此时的墨泯似乎有所感应,抬头朝这边看来。隔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她冷峻的面容忽然柔和下来,唇角勾起的弧度,比案头那盏梅子茶还要甜几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墨泯终于处理完所有事情时,窗外早已是夜幕降临。街道两旁的灯笼陆续亮起,将青石板路染成暖黄色,整个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白诗言,心中满是愧疚。“诗言,是不是很无聊?让你等了这么久。”

白诗言连忙起身,走到墨泯身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眉眼弯弯漾起温柔笑意 :“只要在你身边,就不无聊。看到你把事情处理得这么好,我心里只有满满的骄傲。”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指尖轻轻摩挲着墨泯手背上因操劳而略显粗糙的皮肤,仿佛在抚平她所有的疲惫。

墨泯心中一暖,将白诗言搂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有你在,再累都值得。”她低头在白诗言发顶落下一吻,“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补偿你。”

两人并肩走出天福粮堂,墨泯突然打了个响指,暗处立刻闪出两名暗卫,附耳交代几句后,暗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白诗言好奇地抬头,却只换来墨泯神秘的微笑。

转过三条街巷,一座挂着“花影楼”鎏金匾额的楼阁映入眼帘。二楼的雕花窗棂间飘出阵阵琵琶声,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酒香,那香气仿佛是从仙境飘来,勾人魂魄。墨泯牵着白诗言踏上红漆台阶时,掌柜的已笑盈盈迎上来,腰间算盘珠子随着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墨公子大驾光临,贵客楼上请!天字雅间早已备好。”

雕花木门推开的刹那,白诗言仿佛跌进了鎏金织就的梦境。暖黄宫灯垂落的光晕如轻纱漫卷,将水墨牡丹图晕染得似真似幻,花瓣上的墨痕仿佛被春风拂动,随时都要破画而出。檀木桌上错落有致地陈列着珍馐美馔,金丝琉璃盏盛着琥珀色的梅子酒,九转玲珑盘里的百花酿雕成蝶形,最惊艳的当属中央冰雕莲花,剔透的花瓣间,夜明珠流转着星辉般的幽光,将整个雅间映得如梦似幻。

\"还满意吗?\"墨泯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带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她修长的手指扣住雕花紫檀椅的扶手,缓缓拉开时,袖口掠过白诗言发烫的耳垂,惊得她轻轻一颤。白诗言落座的瞬间,发间茉莉香与菜肴的馥郁香气交织缠绕,化作一张温柔的网将她笼罩。

墨泯执起银壶的指尖骨节分明,琥珀色酒液如流霞倾泻入盏:\"这'流霞醉'号称饮后能尝尽云间甜意。\"她忽然俯身,指尖蘸着酒液在白诗言腕间游走,冰凉的触感混着温热的呼吸,\"可在我看来...\"尾音消散在唇齿轻触的瞬间,她含住白诗言的指尖,舌尖灵巧地卷走残留的酒渍,\"人间至味,远不及你。\"

白诗言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伸手去抢酒盏时却带翻了翡翠香炉。沉水香的烟雾如薄纱漫起,将两人的身影氤氲得朦胧。墨泯趁机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直抵心尖:\"这般毛手毛脚,若是烫着了...\"话音未落,她突然将白诗言拽入怀中,身后屏风轰然倒地,露出整面铜镜。

镜中倒影交叠,白诗言慌乱的眼神撞进墨泯幽深的眼底。酒气与温热的气息交织,墨泯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声音低沉而沙哑:\"害羞什么?\"她的吻带着梅子酒的清甜,辗转间将白诗言所有的嘤咛都吻成了绵软的叹息。琉璃盏中的酒液随着晃动泛起涟漪,将烛光揉碎成点点金箔。

直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白诗言才如梦初醒般挣扎着起身。墨泯却不依不饶地勾住她的腰,指尖擦过她红肿的唇角,意犹未尽地轻笑:\"躲什么?又不是...\"话音未落,她突然扣住白诗言后颈,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惊呼里再度吻了上去。这次的吻带着几分霸道与急切,舌尖撬开她轻颤的贝齿,将残留的酒香悉数卷走。白诗言的双手下意识揪住她的衣襟,绸缎下的心跳如擂鼓,震得人耳尖发烫。

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侍女端着食盒的身影刚露出半角,墨泯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白诗言整个人转了半圈,后背抵着桌沿。她修长的手指穿过白诗言凌乱的发间,托着她的后脑将人按得更贴近自己,喉间溢出带着笑意的低哼。白诗言羞得眼眶泛起水光,慌乱中踩了她一脚,换来的却是对方咬住她下唇轻轻厮磨,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别乱动...\"

\"少、少主...\"侍女举着食盒的手不住发抖,耳尖通红地盯着地面,连声音都跟着发颤。墨泯终于舍得松开些,却仍将白诗言圈在怀中,挑眉看向僵在门口的人影:\"放下东西出去,若是敢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尾音拖着危险的长调,吓得侍女几乎是小跑着退出门外,连打翻食盒的脆响都顾不上。

门扉重新合拢的刹那,白诗言抬手狠狠捶在墨泯胸口:\"你...你还要不要脸!\"她气呼呼地别过脸,却被墨泯用指尖勾起下巴,额间落下带着笑意的轻吻:\"在自家娘子面前,要什么脸面?\"玫瑰鹅肝的香气混着暧昧的气息在屋内萦绕,白诗言红着脸去躲,发间银簪的流苏扫过墨泯手背,引得她再度低笑出声。

忽闻窗外传来悠扬笛声,白诗言掀开锦帘的刹那,眼眶瞬间湿润,护城河上漂来数十盏莲花灯,每盏灯面都绘着独属于她们的回忆:糖人摊前白诗言踮脚张望的娇俏模样,月下相拥时墨泯温柔凝视的眉眼,最中央那盏金粉勾勒的灯面,将两人面容映得璀璨夺目。

\"喜欢吗?\"墨泯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发顶,\"好戏还在后头。\"随着她打了个响指,夜空骤然绽放出绚丽烟花,火树银花间,\"诗言\"二字缓缓浮现,又化作流星簌簌坠落。白诗言转身扑进她怀里,泪水沾湿了墨泯的衣襟。

\"从你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墨泯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便想将这世间所有浪漫都捧到你面前。你是我披荆斩棘的勇气,也是我卸下铠甲的理由。\"她的手温柔地梳理着白诗言的长发,在她耳边呢喃,\"往后余生,我护你岁岁平安,你许我一生情深,可好?\"

夜色渐浓,花影楼的灯火将两人的身影温柔包裹。护城河上的莲花灯载着誓言漂向远方,而墨泯怀中的白诗言仰头望着她,眼中盛满星光:\"有你在,我便敢与这世间风雨为敌。\"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边,将这一刻的柔情蜜意,永远镌刻在凤城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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