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兰站在高处,坦然接受着这些潮水般的恭维,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满足的红晕。
他非常享受这种被众人仰望和赞美的时刻。
就在这奉承声不绝于耳的同时,斗兽场地面的魔法纹路再次亮起,而且比之前更加急促、明亮。
几名黑袍法师在场地边缘紧张地忙碌着,挥汗如雨,不断将魔力注入控制节点并调控着魔力走向。
沃尔夫兰那家伙很不会说话,但他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卡斯坦卢斯家的确是有着深厚的底蕴传承。
整个卡斯坦卢斯堡就是一个被注入了不知道多少魔法术式的超级魔法造物,这座古堡的历史甚至比他们卡斯坦卢斯家都要悠久。
不过悠久的历史并不能解决这些场地魔法师们现在的焦虑,毕竟那些古老的法阵虽然威力惊人,但不同于当代强调规范化和可编辑化的现代魔法符文,这些法阵在构建的时候无不繁琐。
调动它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更加麻烦的是……他们还必须在沃尔夫兰下一段演讲开始前,完成场地的紧急转换。
由于时间极其紧迫,他们根本没有闲暇去仔细处理场中的“残局”。
怀亚特骑士和那三头嗜血狼兽焦黑的尸体,以及躺在不远处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里奥,被他们用简单的移动法术,一股脑地转移到了斗兽场下方的监牢中央空地上。
几具尸体杂乱地堆在一起,也顾不上什么摆放整齐了,反正能转移号就行。
在完成这一切后,几名法师几乎都累得快要虚脱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和后怕。
这该死的任务总算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要是耽误了伯爵的“大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于把这些东西丢在监牢中央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他们根本没心思考虑。
反正那个邪眼骑士明显已经燃烧殆尽,死得透透的了;那个小男孩失血过多,也就剩最后一口气,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几头狼兽更是烧成了焦炭。
一堆死物,能造成什么危害?
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些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而已。‘’
他们只需要确保伯爵接下来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就好,至于那些收尾的工作,到时候让地牢里的看守自己头痛就行。
就在魔法师们正在为自己的性命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沃尔夫兰也在享受着贵族们的恭维。
他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按时完成任务场地魔法师们,他心中很是得意。
果然如他所料,这些下属之前说时间不够、难度太大,纯粹就是在偷奸耍滑。
只要稍微威胁一下,他们不还是乖乖地把这事情办成了?
对待这帮家伙,就得用严厉的手段才行。他们就是记打不记吃,一群不知感恩的贱种而已。
他志得意满地想着,然后抬起手,再次示意众人安静。
现场的奉承声如同被驯服的潮水,随着沃尔夫兰抬手示意,迅速平息下去。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他身上,充满了期待、敬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沃尔夫兰很满意这种掌控感,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慵懒与兴奋的奇特表情,声音通过魔法扩音器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斗兽场中。
“各位,各位。”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先停下你们动听的赞美吧。”
“说实话,不管这些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仅仅为了迎合我卡斯坦卢斯家,对我们而言,其实都无关紧要。”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姿态,猩红的眼眸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我们卡斯坦卢斯家族这次耗费心力举办这场活动,目的很简单,”
“就是为了给我这略显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一点小小的乐趣,同时也是借此机会,顺带招待一下像诸位这样有眼光、懂得欣赏真正‘盛宴’的朋友而已。”
他直起身,语气重新变得张扬:
“所以,大家只要玩得开心,尽兴而归,少说几句奉承话,我沃尔夫兰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纯真”的、却让台下某些人心里发毛的笑容。
“就比如刚才,大家在那位邪眼骑士战斗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纯粹的、不受约束的热情模样,我就非常、非常喜欢。”
他刻意强调了“纯粹”和“不受约束”这两个词,仿佛在暗示什么。
台下立刻又响起一阵配合的轻笑和零星的掌声。
沃尔夫兰享受着这种气氛,他话锋再次一转,语气变得更具煽动性:
“既然大家都如此喜爱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的角斗,也热衷于这种让人心跳加速的博弈,那么,作为卡斯坦卢斯家的现任家主,我自然有责任,满足诸位更高的期待。”
他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突然张开双臂,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布重大消息般的兴奋:
“那么,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更加刺激的消息!”
他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笑容:
“就在刚才,就在诸位沉浸于这场略显仓促的角斗表演时,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的暴徒,竟然进攻了我的城堡!哈哈哈……”
……
“什么?!有暴徒进攻了城堡?”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贵族们的脸上真正露出了惊慌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进攻卡斯坦卢斯堡?
在白水港这里,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们还安全吗?
然而,骚动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这些精于算计的贵族们很快冷静下来,他们看到沃尔夫兰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满是兴奋和期待,立刻明白过来。
这一切恐怕都在这位年轻伯爵的算计之中,甚至可能是他故意纵容的!
毕竟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做事情百无禁忌,鬼知道他是不是在筹办宴会的时候突然又有了什么点子刻意加上去的。
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简直不要太正常。
所以既然主人都不慌,他们这些客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乎惊慌迅速被好奇、八卦和一种即将看到更大场面的兴奋所取代。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脸上配合地做出或惊讶、或担忧、或义愤填膺的表情,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在沃尔夫兰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沃尔夫兰非常满意台下众人的反应,他喜欢这种将所有人情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他继续说道,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知道,可能有些朋友,还在为刚才那位邪眼骑士不争气地提前退场,导致你们输掉了一些小小的赌注而耿耿于怀。”
他目光戏谑地扫过几个刚才抱怨声最大的贵族,看到对方尴尬地低下头,才嗤笑一声。
“但要我说,这何必呢?”
“把赚钱看得太重,这格局可就小了。赌局的输赢本身毫无意义,真正的价值在于过程是否精彩绝伦!”
这时,台下有几位输了不少钱的贵族忍不住低声腹诽:
“说得轻巧!钱都被他们卡斯坦卢斯家坐庄赚走了,他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是!有本事他们别开赌局啊!”
听到这些人在小声抱怨,旁边立刻有较为谨慎的同伴小声劝解起来:
“嘘!小声点!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先顺着他。”
“等今晚活动结束,之后回到我们自己的沙龙里,随你怎么说都行。”
“沃尔夫兰这家伙什么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
“他就喜欢听好听的,多哄着他点,对我们没坏处。”
那几位抱怨的贵族闻言,也只好压下不满,抬起头,和其他人一样,努力在脸上堆出迎合的笑容,望向高处的沃尔夫兰。
沃尔夫兰自然听不到这些低语,但他能感受到台下气氛的“顺从”,这让他更加得意。他脸上兴奋的神色越来越浓,声音也变得更加高亢:
“所以,我觉得,之前这种固定在角斗场里的演出,终究是差了点意思,不够意外,不够尽兴!”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城堡,宣布道:
“因此,就在刚才我为大家准备了一场更好、更宏大、结局绝对无法预测的终极演出!”
他指着斗兽场通往城堡内部的华丽大门,朗声道:
“那些暴徒们不是想进来吗?”
“那好啊,就让他们进来!”
“诸位何不随我一起,移步上层城堡的主宴会厅,让我们在那里,居高临下,以最舒适、最安全的视角,好好欣赏这些不请自来的‘演员’们,将会为我们献上一场何等精彩绝伦的死亡表演!”
“这将是一场真正的角斗表演,没有人能猜到最后的结果如何!”
说罢,沃尔夫兰不再多言,优雅地转身,在一众侍从和贴身护卫的簇拥下,率先朝着通往城堡上层的通道走去。
他步履从容,背影透着无比的自信和傲慢,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一场血腥的攻防战,而是一场由他亲自导演的盛大戏剧。
台下的贵族们面面相觑,随即也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议论声和惊叹声!
他们纷纷起身,整理着衣冠,带着一种混合了紧张、兴奋和期待的神情,跟随着沃尔夫兰的脚步,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堡上层,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据最佳的“观剧”位置。
偌大的斗兽场,转瞬间变得空荡寂静下来,只剩下一些负责善后的低级仆役和守卫。
场地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和淡淡的焦糊味,但已无人关心。
而就在斗兽场下方,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地下监牢中央,几具被草草丢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地上。
怀亚特骑士焦黑蜷缩的身体、三具狼兽的焦尸,以及那个仅剩一丝微弱气息的男孩里奥,如同被遗忘的垃圾,淹没在黑暗中。
监牢厚重的铁门轰然关闭,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牢狱中回荡,最终归于死寂。
唯有从石缝中渗出的水滴,偶尔滴落,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声,仿佛在为某个未知的倒计时敲响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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