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德远与展金鹏一同进餐时，他表面上看似全神贯注地与展金鹏交谈，言辞间尽显热络，可实际上，他的眼角余光始终暗暗留意着展金鹏的下属们。
杨德远对展家军那闻名遐迩的军纪严明早有听闻，然而，他内心一直对这种严明军纪的来源充满好奇。
此刻，眼前的场景恰似一场恰到好处的“观察试验”，给了他绝佳的机会去一探究竟。
众人皆在享用包子，杨德远敏锐地注意到，将领们悠然坐着用餐，而士兵们则笔挺地站着。
他心中暗自思忖，通过观察士兵们面对这种待遇的反应，或许便能揭开这军纪背后隐藏的真正奥秘。
倘若士兵们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仿佛能和主将吃到同样的食物是莫大的恩赐，那便意味着这种所谓的军纪不过是依靠将领们自上而下的层层压迫来维系。
如此一来，也能侧面反映出他们平日里的生活是何等艰苦，稍有改善便感恩戴德。
反之，要是士兵们对这种安排流露出不满情绪，那问题可就严重得多了。
这无疑表明将领在士兵们心中并未树立起应有的权威，所谓的军纪恐怕只是依靠军头的威慑以及地方财产保护的概念勉强维持。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士兵们觉得自身利益受到将领的侵害，极有可能以下犯上，就如同曾经十方血祸时期牙兵弑主那般，引发严重的内乱。
杨德远深知，往往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便能清晰地洞悉平日里军队上下级之间的真实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展金鹏的手下，只见他们神情自然，既没有因站着用餐而面露不满，也没有表现出过分感激的姿态。
杨德远见状，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因为这恰恰说明展家军是一支真正意义上既有明确上下级边界感，又能做到上下一心的军队。
就在这群人在街边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女君宋婉章正如杨德远所推测的那样，也在尽情享受着美食。
此时的她，正身处一处布置得极为精致的水榭之中。水榭四周，绿水环绕，上面结了一层薄冰。
宋婉章优雅地品味着独特的涮锅，这涮锅无论是汤底还是涮的食材，都独具匠心，令人眼前一亮。
只见在水榭的中央，摆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砂锅，砂锅内正用小火慢悠悠地炖煮着鲫鱼头豆腐汤。
那汤面上，嫩白的豆腐块与金黄的鲫鱼头相互映衬，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勾得人垂涎欲滴。
在砂锅的旁边，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种食材。
鲜嫩的白菜叶片水灵灵的，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脆爽的豆芽根根饱满，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爽滑的粉条盘绕在一起，宛如一条条晶莹的玉带；
柔韧的千张薄厚均匀，散发着豆制品特有的香气；
圆润的丸子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香脆的酥肉表皮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还有一些面筋，吸饱了汤汁后想必口感绝佳；
薄片羊肉纹理清晰，红白相间，看着就十分新鲜。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部分。除了这些常见的涮菜，还有一大盘精心处理过的鱼肉。
这是从一条长达两尺的大青鱼身上小心翼翼剃去鱼刺后制成的鱼脍，每一片都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得如同精美的玉片，在阳光的映照下甚至能透过鱼片看到下方的盘子，仿佛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这些丰富多样的食材都可以涮着吃，然后再放入用酱油、香油、蒜泥、姜末、葱花、韭花等调料精心调制而成的料碟中蘸上一点。
那浓郁醇厚的酱汁与食材本身的鲜美相互交融，瞬间在舌尖上绽放出奇妙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这些只是美味的菜肴而已，主食方面还有香气扑鼻的葱花饼。
宋婉章本就是汴梁人，她的饮食习惯本就丰富多样，充满了浓郁的北方特色。
自从南迁之后，她的饮食风格更是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融合了南北各地的特色，变得让人难以言喻，甚至会让南北方的人都感到惊讶和无言以对。
主位自然是她和皇夫吴秉坐着，两人亲密无间，时不时轻声交谈几句。
其他男宠们则散着坐成一圈，各自面带微笑，气氛融洽。还有三个孩子被重点照顾，那便是她的两个养子一个养女。
其中的宋慎甚至是上午杨德远送过来的，所以他才会对今天中午女君的用餐时间了如指掌。
另外，殿前司的办公衙门离皇宫近在咫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殿前司呢。
所以虽然宋慎平日里是由姑父杨德远照顾，但他和自己的姐姐宋媛，以及另外一个被宋婉章收养的宋寰经常见面，毕竟距离实在是没多远，抬脚便至，亲人间的走动十分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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