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勒明年岁虽轻,却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面对果遥时搭箭拉弓的架势,他竟毫无惧色,稳稳地骑在马上,如钉在原地一般,目光直直地迎着对方的视线。
果遥时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手持长弓,瞄准崔勒明的方向,动作娴熟稳健,手臂肌肉线条因发力而微微隆起。
只见他指尖稍松,弓弦“嗡”地一声震颤,箭矢便如离弦之电,带着破空的锐响疾驰而出。
崔勒明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支箭如流星赶月般朝自己飞来,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刹那间,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他只觉头部仿佛被一股巨力猛击,脖子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手中紧握的狼牙棒也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随着一声闷响,崔勒明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马背上直直栽落。他身后的宝丹和战长缨见状,惊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担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崔勒明并未被这一箭夺去性命。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借着惯性迅速爬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触手处完好无损——他竟然还活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瞬间找回了勇气,他背着手,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姓果的老匹夫,你也就这点能耐吗?刚才可真是吓死小爷我了,还以为要命丧黄泉呢!
结果呢?你压根就没射中我呀!”崔勒明的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站在军营高台之上的果遥时,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不妨摸摸自己的头盔,看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崔勒明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头盔。这一摸,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头盔顶上那个原本尖锐的金属棱,竟不翼而飞了!
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金属断茬,显然是方才那一箭所致。
此时此刻,崔勒明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滑落。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的箭术竟高超到如此地步,能在这般距离下精准地射断头盔尖棱,却不伤他分毫,这分明是对他实力的碾压式警告。
看着惊魂未定的崔勒明,果遥时冷冷说道:“小子,老夫平生敬畏勇士。看在你有胆有识的份上,便放过你这一次。
还有,那门大炮,我收下了。你们赶紧退去,否则我把炮架上来,正好试试这玩意的威力。”
崔勒明心中虽满是不甘,却也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等着瞧。”说罢,转身带着人马匆匆离开,连一句像样的狠话都不敢多说——他是真怕自己再多待片刻,就会被对方一箭射穿喉咙。
随着崔勒明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果遥时走下高台。
旁边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校尉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不杀了这小子?放他回去,岂不是留了后患?”
果遥时淡淡道:“他是韩霍的义子,我若杀了他,那姓韩的必定跟我不死不休,何必为这点事结下死仇?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况且,这鹰愁坡,我本就不打算守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和硕宗术那家伙,明显是想借刀杀人,消耗咱们的实力。如今我已击退第一波攻击,此时撤军,也不算违反命令。
让人给守藕塘镇的冯猊送封信,告诉他我撤了,免得日后他说我没提醒他,或是说我不够义气。”
此时,周围已聚拢了不少手下,有人忍不住问道:“将军,咱们不守鹰愁坡,接下来去何处?”
果遥时早有打算,朗声道:“今天收拾行装,明天启程去齐鲁的济南。
咱们在那里有不少旧部兄弟,正好落脚。另外,之前答应给大家一人打一身铁甲的事,得推迟些时日了——我准备用攒下的钱,好好研究研究这叫‘炮’的火器。”
要知道,此刻跟随果遥时的几千人,只是他手下的一部分。
想当年,他麾下最盛时曾有五万之众,这几年因战事折损、以及被抽调到其他部队等缘故,造成缩减至两万余人,但根基仍在,底气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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