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第多少个世界。
洛字清听着耳边的声音发生、结束，困惑的开口。
“他们是谁。”
“不重要的人。”
亚智从一开始被洛字清这样说的话吓到之后，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
他那样说完，替洛字清整理着斗篷，仔仔细细观察了洛字清的情绪，最后放下心，想要转身却在下一秒停下。
“他们好像在哭。”
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亚智回神有些不确定的回头看去，太多次的“杀”麻木了他的神经，所以他已经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太多的问题。
换句话来说，他现在没有疯掉，几乎有太多的原因在他抱着的洛字清身上。
如果他出事了洛字清怎么办。
如果他疯掉了，洛字清谁去照顾。
如果他死掉了，洛字清又被那该死的命运所欺负怎么办。
回过头，斗篷之下的眼睛看到了落泪的莫戒等人，亚智的眼神带着几分的困惑，这好像是第一次发生……又或者之前发生过而他忘记了。
他这样去想，也再次抬脚来到莫戒的面前，他抬脚提了提，“你们在哭什么。”
“……”
“你抱着的那个人是谁。”南智开了口。
“……”
“要你管。”
亚智退后一步，警惕着南智的动作，可南智抱着这个世界死去的“洛字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洛洛吗。”
“……”
亚智沉默。
他在困惑。
在刚才的时间里，洛字清被他保护的很好，斗篷没有让洛字清的长相暴露出来，甚至洛字清都没有发出什么音节，就算是刚才的那一句话，亚智也可以确定没有太大问题。
所以到底是南智发现了什么会给出这样的问题，还是说只是想要诈一下他。
无论是什么，亚智都不打算回答，他抬手想要给南智一个痛快。
“果然是洛洛对吧。”
“刚才我以为是听错了。”
“所以是出事了吗，有需要我可以帮助的地方吗？”
“果然还是觉得你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我们在哪里见过。”
“……”
南智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旁边还稍微清醒的莫戒一边被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还要壮着胆子把南智和“洛字清”往后护。
眼神时不时偷偷的看着亚智怀里的黑衣人，想要开口，却感觉要问的话是那样的多。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下。
——“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为什么。
和他记忆里那个自由张扬的“洛字清”完全不一样，不仅如此，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如果不是刚才突如其来的音节让他们愣住，他们到死也想不明白这种几乎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居然会是那个他们记忆里的“洛字清”。
莫戒嘴笨，他不止一次讨厌他这张嘴，甚至眼下的功夫，他都没有旁边的南智会说。
在南智停下来后，莫戒找到了一个空隙，他缓缓开口，最后轻声的，像是怕打扰到什么。
“洛洛，有人欺负你吗。”
“我可以帮你欺负回去。”
“……”
“就是现在有可能揍人不太厉害，但还是可以稍微揍一下的。”
莫戒说完，空气变得寂静。
亚智眼神落在莫戒身上，他的眼神困惑中带着几分苦笑，上上下下打量着莫戒和南智，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自己都笑出来。
只是——笑容带着苦涩。
“真是够了。”
“这种时候还要冒出这种荒唐的事，到底是要折磨谁。”
亚智这样说完，侧头看了一眼洛字清的状态，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洛字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哪怕南智和莫戒开了口，洛字清也不是很在乎，甚至都没有出现偷偷问他这两个人是谁的情况。
真的不在乎了。
洛字清察觉到亚智的视线给了一个眼神，最后悄咪咪的靠近过去，想要说什么。
见状，亚智不知为何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等待着，也主动靠近过去。
“亚智，他们好像跟我很熟。”
“但是，我对他们没感觉是不是不太好，要装认识他们吗？”
“……”
一句话，亚智压下内心的五味杂陈，可这并不只是压下去这样简单。
下意识的，亚智去观察其他两人的反应，那两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一副难以相信。
要不是莫戒的腿被他打断了，亚智毫不怀疑莫戒会跳起来然后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可事实就是如此，洛字清的话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他们也认认真真的听到了每一个字。
……
真是可笑。
——他们习惯了听洛字清说出的每一句话，也可以很简单的分辨出来属于洛字清的音节。
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他们才可以从不对劲中听到这是洛字清的声音，也清楚的、将洛字清不认识他们的话听到了心里。
——因为在乎，所以他们连那个亲手扎进他们身体里的刀都是轻而易举。
亚智到了最后没忍心看下去，他想这或许比他杀了他们还要狠心。
那么多的世界，或许已经千万个世界，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又或者这不是最后一次。
可正因为是第一次，无论是带给谁的痛苦都是一样的。
亚智抿着嘴，他一边感受着世界末日的诞生，一边去想了一个他一直不曾去想的问题。
——会把他也忘记吗？
——未来的某一天、说话的那一刻，或者是对视的下一秒。
他想这无所谓。
因为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去解释，可如果洛字清不愿意去听解释呢。
似乎真的没有办法让洛字清记起来他，他又拿洛字清没办法，强迫洛字清记起一切这种事，他亚智都不敢去想。
更不要说真正做出来了。
所以，或许当那一天到来，他亚智能做的也是附和洛字清的话，然后巴巴的凑上去吧。
这下真的要成为一只狗了。
“亚智，他们好像更难过了。”
“是因为我不认识他们吗？”
洛字清说完，瘪了瘪嘴，他思索了片刻，最后摘下斗篷将自己的模样暴露出来，然后回头看着外面的一切。
看着自己和那个死去的尸体一模一样，洛字清有些惊奇。
他伸手指着，“那个死去的人和我好像。”
“你别看，别吓到你。”
“怎么会，我又不害怕，再说了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害怕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吧。”
洛字清那样说着，最后看着几乎哭红了眼却不敢发出声音的莫戒和南智两人，他歪头，最后他又看了一眼被他们抱住的尸体。
“别哭了。”
“我知道你们的好朋友死掉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你们的好朋友死掉，但是没有办法，亚智他说这是他要做的事情。”
洛字清说到这里，神情有些骄傲，他拍了拍亚智，“亚智是我朋友，还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去反对亚智要做的事情。”
“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不过就算你们想要杀了亚智，我也不会同意的。”
那是护短的话，可亚智听完比起开心，更多的是难过。
——对洛字清的难过。
******
亚智知道的，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这个朋友的位置德不配位。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亚智他想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应该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了吧。
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现实总会把他击碎。
然后告诉他。
洛字清的好朋友从始至终有的人到底是谁，他比谁都清楚。
听到洛字清的话，南智用着还能运转的大脑思考着一切“为什会这样”的可能性，在排除了成千上万的可能性之后。
他直视亚智的眼神。
没有因为洛字清的护短而不满，更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亚智，他眼神认真同时带着疯狂。
“所以，这种行为不是第一次了是吗？”
旁边的莫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亚智就在心里感叹了南智的敏锐，最后点头，给出了模糊的答案，“具体的次数已经忘记了。”
“所以，他这样是代价吗？”
“我想是的。”
“……你会保护好他吗？”
“他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在意他的程度不比你少，南智。”
“那我知道了。”
“动手吧。”
莫戒马上扭头，他颤抖着伸出手揪住南智的衣领，“该死的，你这家伙都要死了能不能说点人话！”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听不懂啊！你们在说什么次数！”
“……”
莫戒骂骂咧咧，南智与亚智相视一笑。
“话说回来，如果要选一个人跟在他身边的话，你会推荐莫戒吗？”
“当然不会。”
“我以为你们是好朋友会为对方着想。”
“那也要看情况，在洛洛身边的机会不多，傻子才要让给其他人。”
“……”
“南智你这家伙我弄死你！”
看着两个人又打闹在一起，亚智最后收回了想要动手的动作，转过身就打算这样离开。
反正，在这种世界末日的情况，两个人也根本活不久。
“我们会再相见吗？”
南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亚智不应该停下回答的，因为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百分百完美的未来。
他根本说不出“一定”这种话。
可是，让他说出“不会再见”，这句话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所以。
“我们正在努力。”
“……洛洛，要打个招呼吗？”
那句话是在对洛字清说，
亚智他发现曾几何时，他对南智和莫戒的嫉妒已经消失，随后变成了同情两个人。
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友情从未变过。
洛字清听到这里，他笑着点头，随后他撑着自己身子，在亚智抱着他踏入通道的那一刻，洛字清挥了挥手。
最后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那句话。
“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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