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着洛字清的模样，沉默片刻的最后又还是开了口。
【［毁灭］系统：洛洛。】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脑海里。”
“他们都说我有病。”
“所以我真的有病吗？”
洛字清在车上自言自语，坐在前面的人不禁回头，可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担忧。
向来这种情绪不稳定，自言自语的人会引起重视，他们怕这样的人会做出危害社会的行为，所以会格外重视。
可洛字清并没有表达出强烈的对社会的好奇，从睁开眼到现在，除了自言自语之外，洛字清更多的是乖乖一个人坐在角落沉默。
他时不时玩弄着手指，又时不时看向窗外，对于自己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好奇和询问。
没有问自己的名字、更没有去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调查的准备，但是洛字清一点想知道的想法都没有。
就仿佛，什么也不在乎。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系统却知道洛字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毁灭］系统：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
“我要去哪里。”
【［毁灭］系统：精神病院，我们要把你送到那里。】
“我知道了。”
【［毁灭］系统：为什么不好奇？】
“我有病所以要去那里，不然的话我应该会做出什么让人害怕的行为吧。”
“有病的人就应该去医院的。”
【［毁灭］系统：那里没有你认识的人，你会害怕。】
“我连自己都不认识。”
“所以，我不害怕的。”
“……”
洛字清那样说着，说到最后他我就知道不确定的开口，“你好像在说遗言，所以你也会离开我吗？”
【［毁灭］系统：洛洛，我不放心你。】
……
系统的程序开始波动，终于学会了人类情感的系统开始发出哽咽的声音，可是又怕洛字清多想，所以最后又只能屏蔽洛字清的听觉。
那哽咽的声音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候，也只能让系统一个人听见。
太过残忍。
系统完全没有了办法，他怎么可能会放心的离开。
洛字清，他的宿主。
从绑定的那一刻他就没有任何的怨言，他把洛字清当成了最重要的存在。
——他太怕他离开后洛字清会吃苦、会受委屈、会在这个世界上遭受不好的事情、担心洛字清之后想起来一切后情绪崩溃却无人可以安慰。
他怕的那些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让他不能放心的离开。
——【倒计时：02:00:00。】
属于系统的倒计时开始出现。
系统恨不得让自己彻彻底底与他的宿主融为一体，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毁灭］系统：洛洛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亚智是谁。”
“我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你认识他吗？”
【［毁灭］系统：他死掉了。】
“……”
“我和他是好朋友吗？”
“抱歉，我忘的事情有点多。”
“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洛字清有些懊悔，他那样问着，系统答应了下来，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系统讲述着什么。
突然，系统的声音停下。
洛字清有些不明白，歪头，“你怎么不说了。”
“南智，你陪我去医院看一看吧！”
“你就这么希望自己有病？”
“还真是别扭，明明你都陪着我走了这么长的路……咦，是警车？”
“……”
窗外。
莫戒和南智的身影一闪而过，两人的对话到了后面就听不清，系统那一刻紧张极了，他不放过洛字清的变化，更没有放过莫戒他们的变化。
系统作为眼下唯一清醒的存在，既想让好的结局发生，又不想让洛字清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他交给了命运。
于是，他看到莫戒和南智停下脚步，紧接着就是回头看了过来。
而洛字清也仿佛是感觉到什么，也往后看去。
那一瞬，系统紧张到了极点。
“南智，我感觉好像……”
“我应该和他们……”
——“错过了。”
不同的人说出了同一句话。
系统那一刻已经知道了，命运已定，再也没有了相遇的机会。
洛字清收回视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随后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润才差距到他哭出来了。
可是他的情绪没有异样。
不应该哭的，他想。
但他又止不住。
于是他低下头，小声抽泣。
【［毁灭］系统：洛洛。】
“太奇怪了。”
“我不想哭的，可是又忍不住。”
“……”
“真是的，我都不认识他们。”
******
那是最好的精神病院。
亚智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甚至不放心，所以设下了“只要在这里遇到洛字清，就要对洛字清好”的“诅咒”。
于是，洛字清在最高的楼层，得到了最好的单人间，为了防止洛字清做出自我伤害的行为，房间被特别处理。
当终于只剩下洛字清一个人坐在床上的时候，抬头透过窗户，看到的就是不远处的七朝学院。
“那是学校吗？”
【［毁灭］系统：是的，洛洛。】
“我这个年纪去上的话会不会不太行。”
【［毁灭］系统：如果洛洛想的话，我可以做到。】
“算了，我不喜欢那里的氛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到那里就感觉不舒服，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肯定克我。”
——【倒计时：01:00:00。】
【［毁灭］系统：洛洛好厉害，还会算命。】
听到这里，洛字清耳朵发红，似乎有些害羞他闭上眼，“你别夸我了。”
“我不禁夸的。”
【［毁灭］系统：好可爱啊洛洛。】
【［毁灭］系统：想一直看下去。】
“你又不会离开我，你当然可以一直看下去。”
【［毁灭］系统：……】
“你……会离开我？”
【［毁灭］系统：我不想离开你。】
“为什么说不想，而不是不会。”
【［毁灭］系统：因为我不能骗洛洛。】
洛字清他沉默下来，眼神看着前方，今天的夜晚也格外的好。
月光皎洁、满天星光。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
【［毁灭］系统：大概还有半小时。】
“你走了，那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人了。”
“又是我一个人了吗？”
“你会回来看我吗？”
“你离开我后，会去到亚智的身边吗？”
“对不起，我说的话很多。”
“我就是想表达，你一定要离开我吗？”
“我感觉你走了，我大概率会很伤心。”
“……”
【［毁灭］系统：洛洛要不要给我起一个名字。】
“现在起名字还有意义吗？”
——【倒计时：00:10:00。】
【［毁灭］系统：嗯，我想在最后拥有和洛洛的羁绊。】
“那算什么。”
“想和我有羁绊的人我总感觉有好多人，但是现在回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你说那些家伙是不是不要我了。”
【［毁灭］系统：他们不敢。】
“你这样说着感觉他们好像很怕我一样，我是老大吗？”
【［毁灭］系统：洛洛一直都是。】
“原来有记忆的时候，我是这个样子吗？”
“所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可以知道吗？”
“你说你不会骗我，那我想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也会告诉我。”
【［毁灭］系统：是的洛洛，我不会骗你，就算是命运与死亡也不会让我的回答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倒计时：00:03:00。】
“算了，知道了我又不能做什么。”
“你死后我身边会来其他人吗？”
【［毁灭］系统：那些都是会对你好的人。】
“没有我认识的人是吗？”
【［毁灭］系统：我也会陪着洛洛。】
“骗人，你都要死了。”
【［毁灭］系统：对不起洛洛。】
“别道歉了。”
——【倒计时：00:00:30。】
最后的三十秒可以说什么。
能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系统搜索了上千的词条，到了最后，系统发自内心的。
就算是混乱的、已经撑不下去的程序也已经阻挡不住的。
——【倒计时：00:00:05。】
【［毁灭］系统：洛洛，我爱你。】
【［毁灭］系统：我们都很爱你。】
——【倒计时：00:00:00。】
系统消失。
洛字清也仿佛是感觉到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后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着。
“嗯，我也爱你……们。”
这一次回应洛字清的。
是让洛字清感觉到了陌生的安静。
已经不会有人再回应洛字清的话。
更不会让洛字清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安全。
这一刻，洛字清彻底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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