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先生回电，就说感谢关心，我们这边情况稳定，暂时不需要支援。另外，让他们做好准备，日本人这次的动作不会小。”
“明白。”
庞鑫走后，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
宋明远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那支派克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1940年5月，日军大规模集结，战争再起。”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钟，然后划掉，重新写。
“5月，日军异动，需警惕。”
笔尖在纸上停留片刻，最后他把整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有些事情，不用写下来，心里清楚就够了。
……
一个小时后，作战会议室。
长条桌两侧坐满了人。
基本上在泰安的主要高级将领都来了，其余没来的就是远离泰安的几个人。
宋明远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张最新的军事态势图。
“诸位。”
他敲了敲桌子，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立刻停止。
“日本人要动手了。”
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陆明第一个开口:“总座，情报确实吗?”
“确实。”
宋明远示意庞鑫把资料发下去。
“关东军在朝热河方面集结，华北方面军在北平外围地区增兵，华中派遣军也在调整部署。这三个动作放在一起，绝不是巧合。”
马维民接过资料，快速翻看。
“日本人的目标是哪里?”
“不知道。”
宋明远回答的很直接。
就目前而言，情报没有传回来，他确实是不清楚。
“但有几个可能。第一，华北。第二，华中。第三，同时进攻。”
蒋云亭皱起眉头:“同时进攻?日本人有这个实力吗?”
“有。”
宋明远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从去年到现在，日本人一直在从本土运送物资和兵员。漂亮国和三岛国的援助也没断过。他们现在的兵力和装备，比一年前强得多。”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关东军现在有多少人?至少六十万。”
“华北方面军呢?至少不低于七十万。”
“华中派遣军?二十五万肯定是有的。加起来一百六十多万，这还不算华南方面军和日军海军的部队。”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一百六十多万日军，这个数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宋明远转过身，扫视在场所有人。
“七个集团军，二十八个步兵师，外加直属部队，总兵力为五十五万。我们的兵力明显比日本人要劣势。”
他顿了顿。
“但我们有一样东西，日本人没有。”
“什么?”
“我们在打卫国战争，而日本人在打侵略战争。”
宋明远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这片土地是我们的，这些百姓是我们的同胞。我们退无可退，只能向前。“
陆明站起来，啪地一个立正。
“总座，总参谋部随时可以制定出作战计划!“
马维民也站起来:“军政部同样随时待命!“
蒋云亭紧随其后:“工程兵部队也随时待命!“
宋明远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现在还不到拼命的时候。“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日本人虽然在集结，但还没有发起进攻。这说明他们也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等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我们怎么办?“
“等。“
宋明远吐出这个字。
“我们也等。等日本人露出破绽，等他们先动手。“
庞鑫这时插话:“总座，如果日本人一直不动呢?“
“不可能。”
宋明远摇头。
“日本人憋了一年多，花了那么多钱，运了那么多物资，不可能就这么摆着看。
“他们的国内经济撑不住长期消耗，必须速战速决。”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操场上，警卫团的战士们正在训练。
口号声、脚步声，混成一片。
“传令下去，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取消所有休假，弹药、粮食、药品全部补充到位。前线警戒部队加强警戒，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是！”
总参谋长陆明站起来，开始记录命令。
“另外。”
宋明远转过身。
“给国府发电，告知日军异动情况，建议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明白。”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等所有人散去，宋明远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
他点燃一根烟，站在地图前，久久不动。
日本人要动手了。
这场仗，迟早要打。
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规模，会死多少人。
烟燃到尽头，烫了手指。
宋明远掐灭烟头，转身离开会议室。
……
翌日。
山城，陪都。
蒋志清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电报纸被他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几人站在桌前，一言不发。
“宋明远。”蒋志清声音低沉。
他拿起电报，再次扫了一眼。
上面详细陈述了日军在华北、东北、华中地区兵力异动的情况，以及宋明远对日军下一步行动的判断。
“他这是什么意思？”蒋志清把电报扔给何应钦。
何应钦接过，快速浏览。
“先生，宋明远这是在提醒我们日军的动向。”何应钦斟酌着说。
白崇禧走上前一步。
“先生，宋明远的判断并非没有道理。我们情报部门也捕捉到日军近期活动频繁的迹象。”
陈诚没有说话。
他站在一旁，只是听着。
蒋志清冷哼一声。
“日军的动向，我们需要他宋明远来提醒吗？”
他踱步到窗边。
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
“我倒想问问，他宋明远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日军的兵力部署，连我们都还在核实，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军阀，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蒋志清转过身。
“他是不是安插了人手在我们内部？”
“或者说，他与日本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何应钦和白崇禧对视一眼。
“先生，这恐怕有些言重了。”白崇禧说。
“言重？”蒋志清加重了语气。
“他宋明远现在势力膨胀，拥兵自重。上次华北战役，他消灭日本人那么多兵力。”
“现在又来卖弄他的情报，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向我表明，他宋明远比我更清楚日军的动向？”
“他这是在挑衅国府的权威！”
蒋志清越说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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