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的夜总会包厢内。
一群衣着艳丽的舞女簇拥着万盈月，她慵懒地陷在沙发里，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氛与娇笑声。
“万小姐，这杯香槟甜，您尝尝？” 舞女姐姐笑着将酒杯递到她面前，眼底满是讨好。
万盈月配合地抬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任由对方将酒喂进嘴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沉闷。
有人轻声讲着俏皮笑话，还有人随着音乐特意跳着她平时爱看的轻快舞步，卖力哄着她开心。
笑声如银铃般在包厢里回荡，可笑着笑着，苏妄那双猩红、压抑着无尽痛楚与质问的眼睛，毫无预兆撞入脑海。
她嘴角的弧度骤然僵住，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冷意。
“桌上的钱，随便拿。”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出去吧。”
舞女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见万盈月神情冷淡，知道气氛不对，连忙应了声 “多谢月大小姐”，小心翼翼从桌上拿起一沓沓现金，识趣退了出去。
门外，阿泽与阿鬼见舞女们这么快就出来，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小姐来真的？”阿鬼压低声音。
阿泽眉头紧锁：“不好说。但要这么僵下去，不出三天就成真了。”
这时，走廊尽头的包厢门打开，叶天阔姿态倜傥，正与几位供销商谈笑风生走出来。见到守在门口的阿泽阿鬼，与众人告别后，信步走来。
“泽哥，鬼哥。moon怎么在这？来找骆uncle？”他笑着问道，却在看到二人凝重的神色时，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出什么事了？”
包厢内，茶几上散落着几种酒瓶，都已见了底。
万盈月将不同的酒液胡乱掺在一起，仰头灌下，脸颊已泛起不正常的酡红。
门被推开，叶天阔走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先是无奈叹了口气，随即在她身边坐下。
万盈月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看清来人后，傻笑一声：“天阔哥？！呵～好巧喔。”
“江华，解酒茶！”
叶天阔倒了一杯，扶住万盈月的头，慢慢喂到她唇边。
喝了半杯，她便偏开头不肯再喝。
“没事的，天阔哥，我没事的。”
“和阿妄吵架了。”
万盈月轻笑一声，带着醉意的慵懒：“不吵了，再也没机会吵了。”她喃喃道，“不动心了，再也不敢了，好难受的。”
叶天阔皱眉，沙哑声响起，“moon……”
“我说的没错吧！”万盈月看向叶天阔，眼睛水汪汪的，“是我自己不长记性，控制不住自己，没事动什么心。”
“好难受啊！天阔哥。”话落，泪水已蓄满眼眶，要掉不掉的，一如她倔强的脾气。
这模样看得叶天阔心中发紧。
他取出手帕，轻轻替她拭去眼泪，再次叹了口气，“moon，人与人之间会有争吵很正常，和父母都有吵闹的时候。而且我们小时候，不也经常又吵又闹的？”
万盈月微微摇头，“不一样。好疼。”
“阿妄伤你了？”叶天阔心中一沉。
“他踹我！”
“！”
“他要踹我！天阔哥！”她委屈地控诉。
叶天阔听出了关键，“他踹什么了？”
“他带来的燕窝。”
“……”叶天阔就知道。
虽说他当初也怕苏妄那性子会伤害万盈月，但是却发觉苏妄面对万盈月时，只会伤害自己。
他将一支烟轻轻放在她唇间，为她点上，让她冷静一下。自己也点燃一支，深吸一口后，轻声说：“moon，你喜欢上阿妄了。”
她轻扯嘴角，带着自嘲：“我马上就不喜欢了。我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感觉。”
“傻女，”叶天阔无奈笑了，“感情如果能控制得了，就不叫感情了。我们moon也长大了。为什么要压制自己的感情？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对方也喜欢自己，知不知道是件很难得的事？”他的话里带着几分感慨。
“阿妄他是有问题，但他也不会谈恋爱。恋爱是要谈的，你们两个要好好谈的。”
“天阔哥，我感觉你在欺负我不懂。”万盈月嘟囔着。
叶天阔不由一笑：“我这个失败的例子不就在你面前吗？moon，从心而为。你向来不是畏缩的人，这次怎么了？”
“怕。”
叶天阔轻揽住她的肩膀，有感而发：“女孩子都是最勇敢的。敢和陌生男生拍拖结婚，生儿育女，融入对方家庭。”
“沈冰清真勇敢！”万盈月突然蹦出一句。
叶天阔顺势引导：“如果阿妄和其他人结婚生子……”
“他敢！”万盈月立刻打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所以moon，你向来喜欢就要得到，为什么要畏惧？”叶天阔点到即止。
万盈月沉默了。
指尖的烟雾袅袅升起，缠绕着她若有所思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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