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宫家大宅，褪去白日的精致华贵，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后门，几个黑影将一具具清廷装束的尸体拖走，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夜雾在庭院里弥漫。
宫宴亨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雪茄，眼底阴鸷。
“确定一个没跑？”
“爷放心，一共十二个，全都处理干净。”头马躬身回应。
宫宴亨胸口还隐隐作痛，被万鲍一拳砸中的地方，此刻像是有团火在烧。
“万盈月那丫头，”宫宴亨阴沉着脸，“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但自己脱身，还能让这群蠢货调转枪头来刺杀我？”他攥紧拳头，“给南洋发电报。告诉忠勇亲王，就说他派来的人全被万盈月绞杀。”
头马应声领命。
*
万盈月步出酒吧门口时，夜风拂面，醉意更浓。双颊绯红，那双总是盛着锐利的明眸此刻蒙着潋滟水色，平日的锋芒尽数化作撩人的慵懒。
抬眼便见颀长的身影已等在街边。
苏妄已换上一身奶油黄休闲套装，斜倚在车边，双手随意插在裤袋里，月光与霓虹在他周身交织出朦胧光晕，将他周身那股惯常的冷冽巧妙中和，平添了几分闲适的矜贵。
周赞在万盈月身后，隔着夜色对苏妄微微颔首后便返回酒吧。
正是他用公用投币电话给苏妄call机留下口讯：「万小姐在闵bar，已饮数杯。」
苏妄安静凝视着她，狭长的眼眸里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深情与专注。
那眼神像缠绵的丝线，温柔的将她包裹。
见她脚步虚浮，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她面前。
万盈月仰起泛红的脸，好奇的先向左歪头看看眼前人，又向右仔细打量一番，最后眯着醉眼笑了：
“这个好看，是我的。”
苏妄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头在她耳边轻叹：
“嗯，你的。”
从很久以前就是。
当高进见自家爷将月大小姐护进车里时，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刚想转头与阿泽阿鬼交换个眼神，却见他们正与阿九低声交谈。
几句耳语后，阿九的身影便隐入夜色，如同从未出现过。
银云车平稳行驶，后座的隔板早已落下。
不出所料，万盈月开始耍起酒疯。
苏妄只能从身后将她轻轻箍在怀中，握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力道收得极克制，生怕弄疼她分毫。
“今天马惊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盈月用力挣扎了一下，语气带着醉后的任性：“不该问的别问！”
“moon，告诉我。”他稍稍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我担心你。”
她突然回过头，在他脖颈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苏妄在黑暗中闭了闭眼。
又是这样。
她可以对宫宴卿发脾气，可以对荣祖耀毫无保留，唯独对他，连醉酒时都戒备重重。
这个认知，让他挫败感十足。
苏妄闷哼一声，顺势将她抱到腿上，换了个问题：“moon的心上人是谁？”
万盈月痴痴地笑了，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还说马上到，在马上见喔？等你半天……”说着又用拳头捶打他的肩膀。
苏妄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任由她发泄，只是眼神更沉了些，执拗重复着那个问题：“moon的心上人是谁？”
“果然在做梦，”她醉眼朦胧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你就会这一句话。”
“是啊，你是在做梦。”苏妄顺势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声音软得像蛊惑，缠绕着她的耳膜，“所以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
万盈月俯身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苏妄以为终于要听到答案，却不料她只是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垂，带着狡黠的笑意低声吐息：“就不告诉你～”
这若有似无的撩拨让苏妄浑身一僵，不自觉起了反应。双手捧起她的脸，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烫到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moon，我是个男人。”
是会被她的小动作惹得心乱如麻，会因为她的靠近而失控的男人。
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下颌线绷得发紧，连脖颈处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动，他在拼命克制。
带着醉意的万盈月望着眼前这张清俊的脸，越看觉得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歪着头，醉话中带着几分天真的大胆：“那让我看看，你有多男人？”
苏妄被她这话气得低笑出声。
他不想趁她酒醉时占便宜，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微启的唇瓣，声音低沉而蛊惑：“亲我一下，好不好？”
万盈月眸光迷离望着他，像是被这个提议深深诱惑。
他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相触，声音更轻，却更勾人：“可以吗？”
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他在等，哪怕只是醉酒后的一时兴起。
万盈月眸光闪烁，似乎要答应的瞬间，身子一软，就这样靠在他怀中彻底醉倒。
苏妄阖了阖眼，喉结剧烈滚动着，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极致的克制而愈发明显。
他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跳快得发疼。
最终只是将她在怀中拥紧，低头轻吻着她的发丝，在夜色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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