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灯医语:草木承传录
下卷
第一回 绢帛古方启新境 酸浆调肝治咳喘
秋日的穹窿山,层林渐染,漫山的枫叶如火焰般燃烧,清溪村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橙红之中。沈砚堂自神农祠得云游子所赠绢帛与残碑拓片后,便每日闭门研读,将绢帛上的古方与祖父口传的经验、临床的病案相互印证,对酸浆的药性配伍有了更深的体悟。那绢帛上记载的“酸浆疏肝清肺方”,以酸浆花萼配伍柴胡、黄芩、桑白皮等药材,专治“肺热兼肝郁”之症,恰与中医“肝木乘肺金”的五行辨证相合,让沈砚堂如获至宝。
这日清晨,药庐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沈砚堂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手持折扇,面色憔悴,颧骨微红,每走几步便弯腰咳嗽,咳声沉闷,似有痰浊阻滞喉间。男子走进药庐,拱手道:“在下苏墨,乃山下私塾先生,近日不知为何,咳嗽不止,夜间尤甚,痰少而黏,难以咳出,且心烦易怒,口苦咽干,辗转难眠,还望沈大夫诊治。”
沈砚堂示意苏墨坐下,细细望诊:见其舌质红,苔薄黄,舌尖尤甚,双目微红,眼角有细纹,显是肝火内炽之象;继而切脉,脉象弦数,左关脉浮盛,右寸脉沉滑——左关属肝,弦数为肝郁化火;右寸属肺,沉滑为肺热痰凝。结合症状,沈砚堂心中已有定论:此乃肝郁化火,上灼肺金,导致肺失宣降,发为咳喘。中医有云“肝主疏泄,调畅气机,若肝气郁结,郁而化火,火邪上炎,灼伤肺津,则肺失清肃”,苏墨身为私塾先生,平日伏案授课,情志易郁,加之秋日干燥,肺津本就易亏,肝火乘肺,便成此症。
“苏先生这咳喘,根源不在肺,而在肝。”沈砚堂缓缓说道,“您平日思虑过甚,情志不舒,导致肝气郁结,日久化火,火邪上犯于肺,灼伤肺津,故而咳嗽痰黏;肝火内扰心神,则心烦失眠、口苦易怒。治需疏肝泻火,清肺止咳,二者兼顾,方能见效。”
苏墨闻言,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沈大夫所言极是,近日因学生课业繁重,加之家中琐事,确实心烦意乱,没想到竟影响到了肺腑。还请大夫赐药。”
沈砚堂点头,转身走向药架与药畦。他取绢帛古方为基础,配伍药材:先取柴胡三钱,疏肝解郁,引药入肝;黄芩二钱,清泻肝火,与柴胡相伍,一疏一清,解肝郁之火;桑白皮三钱,清肺化痰,降气平喘;知母二钱,滋阴润肺,防肝火伤津;再从药畦中采摘新鲜酸浆花萼十枚,捣烂取汁,另取酸浆果实五枚,压碎取肉——绢帛记载“酸浆花萼苦寒凉肝,果实酸甜润肺,二者同用,肝肺同调”,正合此症。
沈砚堂将柴胡、黄芩、桑白皮、知母放入陶罐,加入清溪之水,武火煮沸后转文火煎煮一炷香,再加入酸浆花萼汁与果实肉,继续煎煮半炷香。药香袅袅升起,柴胡的清苦、黄芩的寒凉、桑白皮的醇厚,与酸浆的酸甜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香气,清冽而温润。药汤熬成,呈浅琥珀色,清澈透亮,盛于白瓷碗中,微泛光泽。
“此药每日一剂,分早晚两次温服,服药期间,需保持心境平和,少思虑,忌辛辣油腻之物。”沈砚堂将药汤递给苏墨,叮嘱道,“酸浆花萼清肝火,果实润肺燥,与柴胡、黄芩相和,既能疏肝气,又能清肺热,待肝火渐消,肺津得润,咳喘自会缓解。”
苏墨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入口,先有酸浆的酸甜,继而转为柴胡的清苦,咽下后,喉咙间泛起一阵清凉,原本烦闷的胸口竟渐渐舒畅起来,咳嗽也止住了几分。“多谢沈大夫,此药下肚,果然清爽不少。”苏墨拱手道谢,取了三剂药,转身离去。
三日后,苏墨再次来到药庐,面色已红润许多,咳嗽大为减轻,不再心烦失眠。他笑着对沈砚堂说:“沈大夫的药真是神效,如今我夜间能安睡,白日授课也精神了,只是偶尔还有些干咳,痰已能咳出。”沈砚堂为其复诊,见舌质红退,苔薄白,脉象弦数渐平,右寸脉趋于和缓,便调整方剂:减去黄芩一钱,加入麦冬二钱,增强滋阴润肺之效,仍保留酸浆花萼与果实。
又过五日,苏墨前来复诊,咳喘已完全痊愈,神清气爽。他手持一幅亲手绘制的《金灯图》,赠予沈砚堂,图中酸浆枝繁叶茂,绛红色花萼如灯盏般悬挂枝头,栩栩如生。“此图赠予沈大夫,感谢您以金灯妙药治好了我的病,也让我知晓这寻常草木中,竟藏着如此精妙的医理。”
沈砚堂接过《金灯图》,望着图中的酸浆,心中感慨万千。他将苏墨的病案详细记录在案,批注道:“酸浆一味,可肝肺同调,盖因其性入肝肺二经,花萼清肝,果实润肺,恰合‘肝肺相生’之理。古方所载,非虚言也,然需结合临床辨证,方能尽显其效。”此时窗外秋风拂过,药畦中的酸浆花萼轻轻摇曳,如一盏盏点亮的金灯,映照着案头的绢帛与病案,仿佛在诉说着草木与医道传承的无尽故事。
第二回 稚子惊风陷危局 酸浆根汁定肝魂
深秋时节,寒意渐浓,清溪村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霜之中。药庐前的酸浆叶上凝着白霜,经日光映照,如撒了一层碎银,绛红色的花萼在霜叶间愈发鲜艳。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药庐的木门便被“砰砰”敲响,伴随着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沈大夫!沈大夫救命啊!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沈砚堂闻声,急忙起身开门,只见村北的李三娘怀抱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孩童,跌跌撞撞冲进药庐。孩童面色青紫,双目紧闭,四肢抽搐,牙关紧咬,嘴角溢出白沫,气息微弱,情况危急。李三娘浑身颤抖,泪水直流:“沈大夫,昨夜孩子还好好的,今早醒来突然就这样了,手脚抽搐,喊也喊不醒,您快救救他!”
沈砚堂心中一沉,这是典型的小儿惊风之症。中医认为,小儿“肝常有余,脾常不足,肾常虚”,脏腑娇嫩,形气未充,易受外邪侵袭或情志刺激,导致肝风内动,发为惊风。深秋时节,气候干燥,易生燥邪,若小儿饮食不节,脾胃受损,痰热内生,引动肝风,便会引发此症。他不敢耽搁,立即将孩童平放于竹榻上,解开孩童衣襟,使其呼吸顺畅,同时迅速望闻问切。
望诊见孩童舌质红绛,苔黄腻,指纹紫滞,直达气关——指纹紫滞为热盛邪深之象;切脉时,脉象浮数而急,如弓弦紧绷,此为肝风内动、痰热壅盛之兆。结合症状,沈砚堂判断:此为急惊风,证属痰热惊风,因外感燥邪,内伤饮食,痰热积于脏腑,引动肝风所致。治需急则治标,先镇惊息风,清热化痰,待抽搐缓解后,再调理脾胃,固本培元。
“三娘莫慌,我先为孩子止惊。”沈砚堂一边安抚李三娘,一边快步走向药架,取来朱砂、钩藤、天麻等镇惊息风之药,又想起祖父曾提及“酸浆根可清肝热、定惊痫”,只是口传未载于典籍,他虽未用过,却记得陈老妪曾说“酸浆根埋于土中,得地气之阴,能制肝火之燥”。事急从权,沈砚堂决定一试,他快步走到药畦边,挖取几株生长健壮的酸浆,洗净根部——酸浆根呈黄白色,质地坚韧,断面有白色乳汁渗出,散发着淡淡的清苦气息。
沈砚堂将酸浆根切碎,放入石臼中捣烂,用纱布包裹,挤出淡白色的汁液;同时将钩藤三钱、天麻二钱、胆南星一钱放入陶罐,加水煎煮,武火煮沸后,立即倒入酸浆根汁,再加入少许朱砂(研末),搅拌均匀。药汤熬成后,呈淡乳白色,带着一丝朱砂的微红,散发着清苦的药香。
“需将药汤灌入孩子口中,方能止惊。”沈砚堂对李三娘说。李三娘连忙按住孩童的头部,沈砚堂用银匙轻轻撬开孩童的牙关,将温热的药汤缓缓灌入。药汤入口,孩童的抽搐渐渐减缓,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抽搐完全停止,面色渐渐由青紫转为苍白,气息也平稳了许多,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哭出声来。
李三娘见孩子醒来,喜极而泣,紧紧抱住孩子:“谢谢沈大夫!谢谢沈大夫!”沈砚堂松了口气,叮嘱道:“孩子刚醒,身体虚弱,需静养,不可惊扰。此症虽暂时缓解,但痰热未清,肝风易复,需继续服药调理。”
随后,沈砚堂调整方剂,以“酸浆根汤”为基础,配伍健脾化痰之药:酸浆根三钱(煎汤代水),钩藤二钱,天麻二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陈皮一钱,半夏一钱。他对李三娘解释道:“酸浆根清肝定惊,钩藤、天麻息风止痉,茯苓、白术健脾益气,陈皮、半夏化痰燥湿。小儿惊风,多因脾胃虚弱,痰热内生,故需标本兼顾,既清余热,又健脾胃,防止复发。”
李三娘每日按时为孩子服药,沈砚堂也每日前往探望。三日之后,孩童面色红润,精神渐佳,已能正常进食玩耍;七日之后,诸症皆消,与健康孩童无异。李三娘为感谢沈砚堂,特意缝制了一个绣着酸浆花萼的荷包,赠予沈砚堂:“这荷包上的‘金灯’,是孩子的救命灯,也是咱们清溪村的福气灯。”
沈砚堂接过荷包,心中百感交集。他将此次病案详细记录,特别注明酸浆根的用法与疗效:“酸浆根性寒,味甘苦,归肝经,能清肝热、定惊痫,治小儿惊风,效如桴鼓。此用法源于口传,未载典籍,实践证之,确有奇效,可见民间实践乃中医宝库之重要源泉。”他又翻阅地方农书,果然在一本清代《吴地农话》中找到记载:“酸浆根,秋挖为佳,可治小儿惊啼,捣烂取汁服之。”虽寥寥数字,却印证了口传经验的真实性。
这日午后,沈砚堂再次挖取酸浆根,仔细观察其形态,闻其气味,心中对“实践先于文献”有了更深的体会。酸浆的根、茎、叶、花、果,皆可入药,分别对应不同病症,这些知识并非一开始就载于典籍,而是先由百姓在生活实践中发现,口口相传,再经医者验证总结,或刻于石碑,或录于农书,渐渐融入中医体系。而他,正是这传承链条中的一环,肩负着将口传经验与文献记载相结合,让草木之效造福更多人的使命。秋风掠过药庐,酸浆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延续千年的传承而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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