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液的滚烫透过铁皮境的淡灰皮肤,在肌理间烙下细密的灼意,温羽凡沉在池底,肺里的氧气早已耗尽,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搅动一团缺氧的钝痛,连运转的《亢龙功》都慢得像被冻住的溪流。
方才翼魔突然僵成石像沉底的反常还在脑海里盘旋。
那些本该惧热的怪物竟主动冲进水池,却又瞬间失去生机,这诡异的转折让他满是疑虑,可眼下憋气的极限已到,再强撑下去,不等敌人动手,自己先得因缺氧昏厥在池底。
他不再犹豫,右臂贴着池壁轻轻发力,借着这股微弱的反作用力,快速地向上浮去。
淡黄色的硫磺液在周身缓缓流动,悬浮的结晶蹭过手腕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当头顶终于冲破水面的那一刻,温羽凡猛地吸气,刺鼻的硫磺蒸汽瞬间灌进鼻腔,呛得他喉咙发涩,可下一秒,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没有了。
之前盘旋在穹顶的“嗡嗡”振翅声,翼魔爪子擦过空气的锐响,甚至连翅膀扫动白雾的动静,全都消失了。
溶洞里静得可怕,只剩下钟乳石滴下水珠砸在池面的“滴答”声,还有硫磺液翻滚的细微气泡声。
这种寂静比之前的翼魔围攻更让人毛骨悚然。
温羽凡耳朵像绷紧的雷达,一寸寸捕捉着周围的动静,可空气里只有滚烫的硫磺味,连一丝风都没有。
他不知道,此刻正是四座封印同步发动的瞬间。
远方北境的地下湖、南方的熔岩裂隙、东方的隐秘洞窟,四道金光正冲破岩层冲天而起,天地间的圣光能量如同潮水般汇聚,连这片深埋地下的溶洞都被波及。
之前盘旋在穹顶的翼魔,来不及躲避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不少被光浪掀飞,像断线的风筝般砸向两侧的岩壁——青黑色的躯体撞在坚硬的岩石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黑血顺着岩壁的缝隙往下淌,碎块混着石屑落在地上,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可温羽凡看不见这一切。
他目不能视,灵视的极限也只有两米,此刻浮出水面的位置,刚好只能看到池边半米内的岩壁,那些摔在远处的翼魔残骸,根本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他只能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破邪刀的刀柄纹路,刀刃上的淡蓝色电弧因硫磺液的浸泡而微弱跳动,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翼魔去哪了?
是被刚才的反常变故彻底驱散,还是在暗处设下了新的陷阱?
就在他试图调动灵视,想再往外探探范围时,硫磺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之前翼魔冲进水池的细微晃动,而是源自地底深处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震颤。
池面的白雾像被狂风撕碎的棉絮,瞬间向四周散开,滚烫的硫磺液被一股巨力掀起,溅起半米高的水花,重重砸在岩壁上,留下一片片淡黄色的灼痕。
空气里的圣光气息突然紊乱,原本纯净的能量像是被强行撕裂,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阴冷气息,顺着震动的岩层疯狂涌来——
封印法阵,崩碎了。
温羽凡还没反应过来,耳边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那声音不是来自池底,而是从溶洞两侧的岩壁上传来,带着一种骨骼重组般的诡异韵律。
他猛地侧耳,灵视尽全力向外铺展,终于在两米边界处,“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景象:
岩壁上那些摔碎的翼魔残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拼接。
青黑色的碎肉重新粘合,断裂的翅膀顺着肌理生长,猩红的眼睛从浑浊中重新亮起,带着嗜血的光芒。
不过几秒钟,一只完整的翼魔就从残骸中“站”了起来,尖锐的爪子在岩壁上抓出深深的划痕,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越来越多的翼魔从碎块中复活,翅膀扇动的“嗡嗡”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密集、更狂暴。
温羽凡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右手死死攥住破邪刀的刀柄,淡蓝色的电弧在刀身骤然亮起。
可还没等他做好应对准备,池底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那些之前沉底的翼魔石像,此刻也开始复苏。
它们僵硬的躯体渐渐恢复弹性,青黑色的皮肤重新泛起光泽,翅膀在水中缓缓扇动,溅起细小的水花。
可它们刚要向上浮起,硫磺池的高温就发挥了作用。
淡黄色的液体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将它们包裹。
翼魔的躯体在高温中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起泡,原本锋利的爪子渐渐软化,连发出的嘶吼都带着被煮熟的闷响。
见此情景,温羽凡本以为那些掉进硫磺池的翼魔已不足为虑。
可就在下一刻,他的脚踝就突然被一只冰凉的爪子死死扣住。
那触感像泡烂的腐木,却带着不容挣脱的蛮力,猛地将他往水下拽去。
他猛地低头,灵视里瞬间撞进一片狰狞:
那只扑来的翼魔半个身子都泡得变形,青黑色的皮肤被硫磺液煮得起了一层透明的水泡,有的已经破裂,淡黄色的脓液混着黑血在水中散开,连原本锋利的爪子都软得像融化的塑料,却依旧死死攥着他的脚踝。
可它猩红的眼睛里,非但没有丝毫濒死的怯懦,反而燃着近乎疯狂的暴戾,黑血混着融化的皮肉,在水中拖出一道道浑浊的轨迹,四肢如同失控的机械,拼尽全力朝着温羽凡的方向扑来。
“滚开!”温羽凡咬牙,右手攥紧破邪刀就往脚下劈去。
可硫磺液比他想象中更黏腻,刀刃刚划破水面就被浓稠的液体裹住,淡蓝色的电弧在水中滋滋作响,却比空气中弱了大半,原本能劈裂岩石的力道,此刻连翼魔的翅膀都没砍透,只在它变形的皮肉上划开一道浅口,黑血瞬间涌出来,在浑浊的液体里晕开一团暗沉的雾。
这一刀不仅没逼退对方,反而彻底激怒了其他还在挣扎的翼魔。
那几只同样被煮得面目全非的翼魔从两侧涌来。
有的用翅膀拍打硫磺液体,掀起滚滚热流;
有的则直接扑上来,用变形的爪子去抓他的胳膊,哪怕指尖已经被高温烫得焦黑,也不肯松开。
温羽凡这辈子最怕水,浅滩都不敢多待,更别说在这滚烫的硫磺池里搏斗。
他的脚在池水里乱蹬,想找到支撑点,可每一下都发虚。
破邪刀在手中拼命挥舞,可水里的阻力比陆地上大了数倍,他习惯的劈砍、横斩动作全变了形,原本能精准命中关节的招式,此刻连翼魔的躯干都很难碰到。
第一招,他想侧身避开翼魔的扑击,同时用刀背砸向对方的头颅。
可身体刚转了一半,就被身后另一只翼魔的翅膀扫中后背,一股带着灼意的力量将他往前推了半米,破邪刀的刀背擦着翼魔的头皮划过,只带下来几缕焦黑的绒毛。
第二招,他趁着身体前倾的惯性,想将刀直刺身前翼魔的咽喉。
可手腕刚一发力,就被一只从下方窜出的翼魔用爪子缠住了刀柄——那爪子虽然软化,却像藤蔓般缠得紧实,硬生生将刀刃往水下拽。
温羽凡想抽回刀,却感觉一股巨力从刀柄传来,整个人被拉得往下沉,胸腔里的空气瞬间被挤压得发闷。
万幸的是,铁皮境的皮肤此刻发挥了作用。
翼魔的爪子抓在他的胳膊、后背,尖锐的指甲划过淡灰色的皮肤,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连油皮都没蹭破。
有一只翼魔甚至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咬在了温羽凡的肩膀上,可牙齿刚碰到皮肤就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不是铁皮境有多硬,而是翼魔自己的牙齿已经被硫磺液烫得脆弱,咬在温羽凡皮肤上时,反而先被体温和皮肤的防御力硌得崩裂,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可没受伤不代表能脱困。
三四只翼魔像溺水者抓浮木般缠在他身上,有的拽着他的胳膊,有的抱着他的腿,还有的用翅膀裹住他的躯干,拼命将他往池底拖。
温羽凡的身体不断下沉。
他只能拼命挣扎,左手抓住一只翼魔的翅膀,用力撕扯,右手则死死攥着破邪刀,试图用刀柄砸开缠在手腕上的爪子。
可每一次挣扎都要消耗大量体力,更要命的是,憋气的状态下,呼吸根本没法稳定——他原本还能借着沉水前吸的那口气支撑片刻,可刚才的两次交手加上此刻的剧烈反抗,胸腔里的氧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快速流失。
起初只是呼吸急促,胸腔微微发闷;
不到三十秒,眼前就开始发黑,耳边的硫磺液翻滚声变得模糊;
再过十几秒,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连挣扎的力气都在快速消退。
温羽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被翼魔往下拖,池底的硫磺结晶已经蹭到了他的后背,带来粗糙的磨砂感。
而他的肺里,最后一丝氧气也终于耗尽,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打转:不能沉下去……不能在这里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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