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腹地,与外围的冰天雪地、万妖谷的肃杀截然不同。这里无风雪肆虐,却常年萦绕着淡紫色氤氲雾气,雾气中漂浮着点点璀璨的灵能结晶,落地便化作莹润剔透的玉石。参天古木的树干泛着暗金色流光,叶片如蝶翼般轻薄,脉络间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脉之气;偶尔有不知名的妖灵掠过长空,可一触到这里的气息,便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窜。
秘境深处,一座依山而建的石屋静静矗立。石屋无门无窗,仅以苍翠藤蔓编织的帘幕遮挡,门前一方灵泉汇聚的小池潺潺涌动,池底沉着数枚拳头大小的“凝神晶”,泉水自发勾勒出聚灵阵的玄奥纹路,灵韵流转不息。
石屋内,一名男子正盘膝而坐。他有着红色竖瞳与浓重黑眼圈,深蓝色长发高束成一条修长马尾,鲨鱼齿在唇间若隐若现,骷髅头样式的发夹别在发间;红色围巾缠绕颈间,下方坠着几串古朴铜钱,耳畔两枚铜钱耳坠垂着红色流苏,随风轻晃;上身着深色长袖,下身却配着短裤,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周身没有半分体温、呼吸与心跳,宛若一尊无生命的雕塑——正是昔日魔界之主,德克萨斯。他指尖轻捻,一缕黑色雾气在掌心流转,时而化作狰狞魔纹,时而凝为平静光点,幽秘难测。
“师父,今天周围的灵能波动有点奇怪。”
清脆的女声响起,藤蔓帘幕被轻轻掀开,一名身着素白长裙的少女缓步走入。她约莫二十岁年纪,眉眼清秀,眉宇间带着秘境滋养出的灵秀之气,手中捧着一束刚采摘的“凝魂草”,草叶上的露珠在指尖闪烁,透着纯粹无垢的灵能。肩头之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灵嗅鸟”稳稳立着,它形似鹦鹉却无斑斓羽色,喙尖泛着淡淡的银辉,圆溜溜的黑眼珠灵动异常——这是昆仑墟中特有的妖兽,无半分攻击之力,却拥有逆天的感知力,能捕捉百里之内的灵能波动与气息变化,正是德克萨斯定居在此无聊时寻来的宠物,几个月前王昭雪的到来,直接将它改名成小白,从此这只灵嗅鸟有了自己的名字。此刻它正歪着脑袋,小脑袋不停转动,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啾啾”声,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少女便是德克萨斯意外降临凡界后,几月前在云城从妖灵口中救下的女婴,带回此地悉心教养二十年,如今已长大成人的王昭雪。
听见徒儿的声音,脸色惨白的德克萨斯缓缓睁开眼,红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哦?是何异动?”
“刚才小白最先感应到的,”王昭雪抬手轻轻抚了抚肩头的灵嗅鸟,小白蹭了蹭她的指尖,啾鸣一声像是附和,“天空中有十道微弱的人类气息闯入了这方世界,分散在不同区域,小白还说,其中一道气息很淡,却带着点特别的灵压。”
德克萨斯指尖的黑雾骤然消散,他起身走到石屋门口,抬眼望向墟顶方向。红色瞳孔骤然亮起,光芒笼罩整片天际,洞悉一切隐秘。
“应该是乾坤守御人的选拔。”他声音低沉,带着跨越万古的沧桑,“每一年,凡界的小家伙们,总会有一批闯进来送死。”
王昭雪眨了眨眼,不解道:“他们来做什么?腹地深处有‘噬灵妖’和‘玄水蛟’坐镇,凭他们的境界,怕是走不出三里地。”小白也跟着歪头,黑眼珠里满是懵懂,仿佛在疑惑这些人类为何要来这凶险之地。
“或许是来寻‘跨境妖灵’的。”德克萨斯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鲨鱼齿闪过一丝冷光,“凡界的守御人,总喜欢做些不自量力的事。”他低头看向身旁的少女与灵嗅鸟,语气带着几分诱导,“好徒儿,你在此地已二十载,实力达灵启境中期,却从未见过你同类与妖灵搏杀的场景。小白感知敏锐,能提前预警危险,要不要随它一起去看看?”
王昭雪眼中瞬间闪过跃跃欲试,却又迅速染上犹豫:“可是师父,您以前说过,就我这点实力,离开您的庇护范围,在这昆仑墟当中分分钟会成为妖灵的口粮。只有我达到灵启境巅峰,才允许我回到凡界。”
“无妨。”德克萨斯摆了摆手,“以前是以前,如今昆仑墟闯入十道身影,那些妖灵定会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况且,这十人当中,有一道气息,与前几日闯入万妖谷的人类极为相似。”
“您是说那个被神兽气息掩盖,伤了兽王、还夺走它千年兽核的人类?”王昭雪眼中满是震惊,肩头的小白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绷紧身体,小翅膀微微张开,发出急促的低鸣,显然对那道气息残留着忌惮。
“若我感知无误,便是他。”德克萨斯颔首,随即抬手一拂,一枚黑色玉佩落在她掌心,“不过为保安全,你拿着这个。你的境界太低,容易被强大妖灵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此佩可隐匿你与小白的气息,只要你们不主动现身招惹那些妖灵,万无一失。”
玉佩入手冰凉,瞬间抚平了王昭雪心中的躁动,小白也渐渐放松下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她握紧玉佩,眼中满是期待:“真的吗?谢谢师父!我倒要好好看看,我们人类的灵能觉醒者,与妖灵厮杀究竟是何模样。”
“去吧。”德克萨斯唇角微扬,“让你见识见识,凡界所谓的‘天才’,究竟有几分斤两,也看看你与他们的差距究竟在哪,取长补短。小白会帮你留意危险,不必太过担心。”
“师父,我们现在就走吗?”王昭雪迫不及待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白也兴奋地啾鸣一声,翅膀轻轻拍打,跃跃欲试。
德克萨斯点头,红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味:“走吧,为师带你去。”
话音落,他率先迈步,红色围巾在身后轻扬,铜钱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王昭雪紧随其后,握紧手中的隐匿玉佩,肩头的小白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灵动的眼珠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气息变化。师徒二人一鸟的身影渐渐走出秘境的淡紫色雾气,踏入了昆仑墟的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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