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竹韧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一副分享秘密的模样，“我那不是闭关苦修，力求上进，争取早日能跟上王姑娘您的步伐嘛！您看，我这刚出关，头一个就碰见你，这叫啥？缘分啊！”
“呸！”王棠笑骂，“谁跟你这滑头有缘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竹韧嘿嘿直笑，忽然抽了抽鼻子，目光瞟向旁边摊位刚出炉、冒着热气的烤魔薯：“王姑娘，你吃过了没？要不赏个脸，让我请您啃个薯？”
王棠被他这抠门劲儿气乐了：“竹韧，你能再出息点吗？请客就请个烤魔薯？说出去也不怕丢你的脸？”
“这不……心意嘛！”竹韧理直气壮，“礼轻情意重！再说了，这家的魔薯烤得是真不错，外焦里嫩，糖心流油，王姑娘你尝尝就知道了……”
王棠懒得理他，直接抬脚作势欲走。
竹韧赶紧拦住：“别别别！开玩笑，开玩笑！哪能真请你吃这个？醉云楼！醉云楼新来了个厨子，一手炙烤魔羚腿那是一绝，赏个光？”
王棠这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睨他：“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她甩了甩高束的马尾，“带路吧。正好听听你这两年是怎么没被人打死的。”
“好嘞！你这边请！”竹韧立马弯腰伸手，做足狗腿模样，引着王棠朝醉云楼走去，嘴里还不忘嘀咕，“瞧你说的，我这么人畜无害，与人为善，哪能天天挨打呢？”
“哼！”王棠哼笑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醉云楼，跑堂的眼尖，立马堆着笑迎上来：“客官，快里边请！”
竹韧往三楼靠窗的位置走：“赶紧的，先把你们那新厨子的拿手炙烤魔羚腿来一份，要肥瘦相间烤得滋滋冒油的那种！再配几个清爽小菜，一坛你们这儿最好的魔谷酒。”
“好嘞！客官稍坐，马上就来！”跑堂麻利地擦桌倒茶，一溜烟跑下楼去张罗。
王棠将短刀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轻响，自己先坐下了，抬眼打量竹韧：“行啊，竹老板，架势挺足。看来这两年没少来这儿打牙祭？”
竹韧在她对面坐下：“哪儿能啊，苦修，真是苦修！这不，刚出关，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盼着这口呢。”他嘴上叫苦，眼睛却滴溜溜往楼梯口瞟，显然馋虫早已被勾起来。
过了一会，跑堂端着酒菜上来了。巨大的烤魔羚腿盛在铁板上，还在滋滋作响，肉香混合着某种秘制香料的辛香瞬间弥漫开来，旁边配着几碟翠绿的清炒时蔬和一坛酒。
竹韧眼睛都直了，也顾不上吹嘘，拿起筷子就先给王棠夹了一大块烤得焦脆的腿肉：“王姑娘你先请！尝尝，这火候看着就不错！”
王棠也没客气，夹起来吹了吹便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嫩滑，她满意地点点头：“嗯，是还不错。”
竹韧这才给自己夹了一大块，塞得满嘴，含糊不清地感叹：“香！真香！闭关这两年，最想的就是这口人间烟火气！”
几碗魔谷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王棠放下筷子，看着竹韧那毫无吃相的模样，忽然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窝着当你的缩头乌龟？”
竹韧咽下嘴里的肉，又灌了口酒，咂咂嘴：“走一步看一步呗，我就一小虾米，能有什么打算？安稳过日子就好。”
“你？”王棠挑眉，明显不信，“你竹韧是能安稳过日子的人？”
“冤枉啊王姑娘！”竹韧叫屈，“我最多……也就是看看哪儿有便宜可捡，比如哪个遗迹快开了，或者哪家店铺清仓大甩卖什么的……”
王棠被他气笑了：“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告诉你，最近赤焰城周边不太平，几个秘境波动得厉害，听说还有上古洞府现世的传闻，各路人马都盯着呢。你小子可别贪心不足，一头撞进浑水里，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竹韧闻言，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又掩饰般地低下头啃肉，嘟囔道：“我就随便看看，看看又不花钱……多谢王姑娘提醒，小的肯定谨记教诲，量力而行，绝不惹事！”
王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但也懒得再多说，只是哼了一声：“最好如此。真惹了麻烦，别指望我次次都能碰巧路过给你收拾烂摊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竹韧连连点头，举起酒碗，“多谢王姑娘，今日赏光，以后还得仰仗你多多关照！我敬你一碗酒！”
王棠瞥了他一眼，拿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
窗外天色渐暗，醉云楼内灯火通明，人声渐沸。两人吃着喝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
酒足饭饱，竹韧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王棠早已放下筷子，眼神瞟着窗外渐起的夜市灯火。
“结账！”竹韧丢了一块魔石在桌上。
跑堂收了魔石，笑着退下。
王棠站起身，抓起桌边的短刀：“行了，饭也吃了。走了。”
“哎，王姑娘慢走！”竹韧连忙起身，赔着笑脸相送。
王棠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甩过来一句：“最近少往城北那边溜达，听说不太平，有伙外来劫修扎手得很，专挑落单的肥羊下手。”
竹韧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堆满感激：“哎哟！多谢王姑娘提醒！你放心，我这么穷，劫修看了我都得倒贴，安全得很！”
王棠哼了一声，没再理他，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竹韧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城北……劫修……扎手？”他低声嘀咕，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肥羊？有多肥？”
他慢悠悠地踱出醉云楼，走到华灯初上的街上。夜市刚刚开张，各种叫卖声、香气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但他似乎没什么兴致闲逛，脚步不自觉地就朝着城北的方向挪去。
“就去看看……”他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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