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看向竹韧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惊骇:“体修!你到底是……”
话未说完,竹韧的第二拳已经到了!依旧是直拳,毫无花哨,却更快!更重!拳锋上蕴含的力量让灰衫人感到窒息!
灰衫人厉啸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身前即将溃散的黑色小盾上。小盾黑光大盛,勉强再次凝聚。
“轰!”
第二拳狠狠砸在同一个位置!
黑色小盾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爆碎!化作漫天黑色流光四散湮灭!
拳势未尽,狠狠印在了灰衫人的胸膛上!
“噗!”
灰衫人身体猛地一弓,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凸瞪出来。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可怕声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巨力透体而入,疯狂摧毁着他的经脉腑脏!
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巷尾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缓缓滑落在地。
墙壁上以他撞击点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他瘫软在地,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灰色的衣襟。他努力想抬起头,看向那个一步步走来的身影,眼中依旧残留着无法置信的惊愕。
竹韧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现在能讲讲道理了吗?谁派你来的?”
灰衫人张了张嘴,涌出的全是血沫,他死死盯着竹韧,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惊惧,最终气息全无。
竹韧皱了皱眉,伸手探去,却发现对方神魂已然开始消散,竟是用了某种自毁秘术。
“啧,真是麻烦。”竹韧站起身,看着地上迅速失去生机的尸体,摇了摇头。
他取下对方的储物袋,不再停留,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
走了几条街,竹韧踏入的这家“隐客居”客栈。廊下悬着几盏昏黄的纸灯笼,映着院中一池枯山水,竟有几分的静谧。
柜台后的老掌柜眼皮耷拉着,像是睡了百年,只在竹韧放下魔石时,枯瘦的手指微微一动,将一枚沉甸甸的青铜钥匙推了过来,一言不发,仿佛多一个字都会折寿。
房间在二楼最里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和淡淡樟脑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只铜盆,墙壁上光秃秃的,只有几道经年累月留下的细微裂纹。但异常干净,地面木板擦得发白,被褥虽然浆洗得发硬,却透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
竹韧反手闩上门,那串叮当作响的储物袋被他随手扔在桌脚,像扔下一堆破铜烂铁。他走到床边,和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睡去,而是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深色的木纹。窗外,雨下的不大,屋檐滴下的水珠,敲打在石阶上,发出“嗒……嗒……”声。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缓缓漫上。不是真元耗尽的虚脱,而是高强度爆发后,肌肉筋骨深处泛出的那种酸软与沉重。
与那灰衫人短暂却凶险的交手,尤其是最后破开那念力丝网和两拳轰碎黑色小盾,看似轻松,实则将他《巨木神体功》初成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每一寸肌肉纤维,每一段骨骼,都仿佛被重新锻打了一遍,此刻在寂静中无声地修复,变得更强。
他听着那规律的滴水声,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他没有运转任何功法,只是彻底放松,任由身体最本能的修复机制主导一切。
气血如同温顺的河流,缓缓冲刷着四肢百骸,带走细微的损伤,滋养着每一处角落。
肌肤下那淡青色的光华早已隐没,此刻的他,看起来与任何一个疲惫的旅人无异。
晨光透过窗棂上的薄纱,竹韧眼皮动了动,没立刻睁开。他先是听着外面的动静,楼下隐约的走动声、远处街市开始苏醒的嘈杂、还有隔壁房客压抑的咳嗽。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密的噼啪声。一夜深度沉睡,昨日激战带来的些微滞涩和疲惫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力充沛、通体舒坦的轻灵感。
坐起身,目光落在那堆扔在桌子上的储物袋上。
“啧,破烂还得自己收拾。”他嘟囔一句,挠了挠头,走到桌边。
他先是拎起那个绣着个狰狞鬼头的袋子,显然是那鬼头刀大汉的。神识探入,里面杂七杂八塞满了东西。一万多块魔石,几瓶味道刺鼻的劣质丹药,一本破烂不堪、画着粗糙人形经络图的炼体功法,还有几件带着汗臭的换洗衣物。
竹韧嫌弃地撇撇嘴,将魔石和取出放进自己的储物袋。
一百多个储物袋,竹韧都只是把魔石取出放进自己储物袋,其它的破烂都没有动。
做完这一切,窗外日头已升高了些,街市的喧闹愈发清晰。
竹韧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下来,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昨晚那个老掌柜依旧窝在柜台后面,像是长在了那里,连姿势都没变过。
竹韧没打扰他,径直出了客栈大门。
青魔城的早晨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薄雾里,街面上的石板湿漉漉的,夜间的阴冷被各种早点摊子升腾的热气稍稍冲淡。
他没走远,拐过街角就瞧见一个支着破旧棚子的小摊。一口大铁锅里翻滚着热油,旁边案板上堆着面团和一盆肉馅。摊主是个沉默的独眼老汉,正用一双长筷子麻利地翻炸着锅里的油条,另一只手时不时拍打几下旁边蒸笼的白气。
“老板,有什么吃的?”竹韧凑到棚子前,热气混着油香扑面而来。
独眼老汉头也没抬,用筷子指了指旁边一块歪歪扭扭写着字的木牌:魔麦饼,肉馍,骨汤,油条。
“两根油条,一碗骨汤,饼和馍各来一个。”竹韧找了张小桌坐下,凳子腿还有点晃。
老汉动作没停,从旁边筐里捞出两根炸得硬邦邦的油条,“啪”一声扔进一个陶碟,推了过来。又掀开蒸笼,抓出一个魔麦饼和一个肉馍,饼皮厚实,馍看着倒是松软点。最后从一直咕嘟着的大锅里舀了一勺奶白色、飘着点油花的汤,盛进一个粗陶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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