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一刻没入户部银库，德哥儿的眼睛就一刻不能离开银车。
溜达着刚进朝阳门，王顺就迎了上来。
还未开口眼睛就已经红了，赶紧将准备好的披风换上。
“瘦了，黑了，也长高了！
小姐见了也不知敢不敢认喽！”
德哥儿接过王顺递过来的手炉，任由管家给自己换披风、帽子、腰间的配饰。
“哪有您说的这么大差别，馨姐儿一准能认出我。
可是有事！”
王顺示意德哥儿看同他一起来的宦官。
“陛下宴请咱家，夫人怕少爷失礼，特意交代给您收拾一下。”
说着看向员外郎。
“少爷放心，刚才已经嘱咐过阿桃和乌雅。”
宫里的宴会又如何，首要的还得是公务。
当直臣有直臣的好处。
交割清楚，安顿好扬州卫的兵将，德哥儿这才顶着寒风进了东华门。
“见过大殿下，见过二殿下，王令德这厢有礼！”
德哥儿刚正经的行过礼，脖子就被二皇子夹住。
“都在传咱们俩在户部除老尚书外可以呼风唤雨！
没想到你小子偷偷下江南，还遇到这么好玩的事居然没叫本皇子。
大哥身负重任也就罢了，为何不唤我！”
德哥儿本来还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一副任君采撷的受气包加弱女子的样子。
可二皇子看到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加上互相之间的了解，立马双臂加力。
“二殿下，小弟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一定先通知您。
快松手，喘不上气了！”
说着如同上岸挣扎的鱼一般开始手舞足蹈，左手还不停的在二皇子胳膊上拍打，以示求饶。
直到大皇子伸手拉了一下二皇子，这才让德哥儿逃出樊笼。
“说好了，下次再有这种出京的好事必须带上我！”
德哥儿一边深呼吸，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
“你们从江南传来的消息越多他越是闹脾气。
宫里的兵器架都毁了两个。”
听到大皇子这么说，德哥儿赶紧拱手鞠躬接着道歉。
“二殿下武艺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二皇子嘴一挑，很是看不上德哥儿这副德性。
“阿桃也回来吧，改日找他切磋去，也就他敢用全力！
你太油滑，更没有为将者的气魄。”
我一个文官之子要将军的气魄干嘛！
大皇子挥挥手将附近的伺候的小太监都赶走。
“母后嘴上埋怨三弟，可手里却没闲着，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过去。
收到三弟的礼物更是高兴的在宫里哼唱了半日。
是你小子的建议吧！”
看到德哥儿想否认，大皇子挥挥手。
“咱们之间到底不同，不用那么客套。
选出的礼物，孤也喜欢。”
跟在旁边的德哥儿不由向二皇子看去。
“正旦祭天大典，大哥将被册封太子。”
难怪开始称孤道寡了，德哥儿恭喜的话还没出口，大皇子这才解释道。
“内忧外患之下，父皇政务日重。”
德哥儿面色不变，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鼓。
太子也是君，已经在吏部文选司一年有余。
这半年更是已经开始接管文选司公务，如今封太子，看来吏部有大变动。
“王大人特赐武英殿大学士，参赞军事，兼任兵部武库司郎中。”
这事父亲可没有提过，这是信任还是要掀起大案。
武库司主要负责兵器、军籍等公务。
兵器库最多的就在京城，顺天府实际上的主官监管武库司的确更得心应手。
“詹事府的职务王大人已经无法兼任，孤总要留几个自己人。”
“殿下慎言！
您即将封为太子，满朝文武都是您的臣子，哪有里外之分。”
多正经的场面，没了三皇子可还有二皇子。
不知是不是气还没有顺，二皇子落后一点一脚踢在德哥儿的屁股上，哪有一点皇子风范可言。
“才去江南多久，怎么就开始虚头巴脑的，大哥说话听着就是。”
德哥儿无奈的拱拱手，这才看向大皇子，一副唯命是从的架势。
“户部清吏司主事是孤特意从夏尚书那里给你求的。
有了这一趟，在转任詹事府庶子也就不那么扎眼。”
德哥儿嗯了一声，年纪、履历在那，还没经过科场非议少不了。
“户部尚书姚夔出任内阁首辅！”
都自己人了，德哥儿也就不再顾忌。
“殿下要掌控吏部？
父亲没有劝谏？”
大皇子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德哥儿。
“夏尚书和王大人都觉得父皇在拔苗助长，孤也觉的父皇操之过急。
可藩王和军中之事繁杂，如今更需小心处置。
文官看似争斗加剧，却有再次合流之势，父皇突然推孤上位也是让孤从政务中观察改革之变。”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帝王来强势，写史的笔却握在文官的手里。
帝王无错，可总有人错，错在哪最后就是文官集团默契的决定。
文官有立场嘛，没有！
立场是由帝王和利益决定的，既然改革大势无法阻挡，加入就是。
利益，哪里没有利益。
至于最后改革成果如何，是否有反复于我等文臣何干！
改革是陛下应允，主持的是夏吉，最后真出了纰漏，错在夏吉。
绕了一大圈，德哥儿总算理顺了，如今场面下夏吉不想接收江南官员，也不想过多处置江南官员。
没有反对声浪，改革就没法细分，更没法扎根下去。
一团和气，主持者或者说改革派高层能保持清醒，中层的心态必然发生变化。
至于变好还是变坏，很明显是往不理想的方向发展。
事太顺，往往也是自大的开始。
“贾琮送来的账目殿下可曾看过？”
大皇子点点头，“看过，触目惊心。
对了，母后从舅父彭城侯那里要来了两位表哥，负责东宫亲卫。
他们初到京城，对京城内情不甚了解，孤想将贾琮放到亲卫里。
乌雅本是最佳人选，还是算了，知道他在王大人那里有要务。
回头你去见贾赦，让他少装糊涂，还分给贾琮的不能少。”
德哥儿点点头，你们父子倒是配合的挺好，贾家或者说荣国府绝对不能铁板一块。
“小臣替贾琮谢过殿下厚爱！”
“你倒是会顺杆爬，这么快就自称臣了！
贾琮也是沾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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