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临湘城。
荀攸面色沉静,眼底深处隐隐透露出一丝疲惫。
攻克临湘,这一战役意义重大非凡。
它不但截断了司马懿与司马家族北上争雄的野心之路,更是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然而,汉军为此付出的代价同样是巨大的。
城中军民的死伤无数,汉军将士同样折损惨重……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荀攸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而,最让他内心在意的,却是司马懿竟然又双叒叕一次金蝉脱壳,从汉军的重重围困中逃出了生天。
此獠不除,荆南难以真正地安定下来,就连荆州也不会有真正的太平日子。
入主原长沙后,荀攸立刻投入到繁重的善后事宜中。
他忙着安抚百姓,忙着救火,忙着清点府库,忙着整编降卒,忙着抚恤伤亡,忙着犒赏三军……
他还亲自修书一封,将临湘克复的捷报与此次战役的详细经过,用八百里加急火速呈报给已挥师东进的唐王刘昆。
荀攸摩挲着手中一封密令,这是刘昆临走前留给他的。
密令内容虽然话语不多,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司马懿及其温县司马家族乃祸国之源,遗毒深远。务必斩草除根,屠尽满门,不留后患!荆南之事,公达可权宜行事。唯此一条,不得有误!”
短短数语,一股近乎狂暴的森寒杀意扑面而来。
让一贯以冷静着称的荀攸指尖猛地一颤,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屠尽满门”四个字,如同一把利刃让他心神俱震。
荀攸追随刘昆已久,他亲眼见证了这位雄主如何一步步扫平北疆,安定天下。
他深知刘昆的雄才大略,更深知其仁德本性。
唐王对治下的黎民百姓素来宽厚,对待那些尽心竭力的文臣武将更是优容有加。
即便对昔日的顽敌,如马腾、韩遂、袁绍等部众,也多以收编安抚为主,很少做出如此灭绝之事。
这份宽仁,是刘昆能够凝聚人心、奠定王业基石的重要原因。
然而,唯独面对司马懿及其家族时,刘昆那深植于眼底的警惕与憎恶,强烈到近乎反常。
荀攸曾不止一次感受到,刘昆谈及司马懿时语气会不自觉地地变得冰冷,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仿佛司马懿就是一个不祥的诅咒或灾祸的化身,必须从世间彻底抹去。
荀攸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他并非怯于杀戮。
在这乱世之中,杀伐决断本就是常事。
但如此不留丝毫余地的灭绝令,针对的却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庞大世家。
尤其是出自一向主张“仁义”的唐王之手,仍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冲击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惶恐。
这意味着在刘昆的心里,司马懿及其家族的危险性已经超越了所有已知的敌人。
达到了必须用最彻底的手段才能消除的程度。
但他对刘昆的忠诚,早已融入骨血,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唐王如此决断,必有他的深远考量。
自己作为他的心腹下属,自然会竭尽全力去执行。
荀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面容重新恢复了惯有的沉静。
“子龙!”荀攸看向帐下白袍银甲的赵云。
“末将在!”赵云踏步出列,朝荀攸恭敬地一拱手。
临阵突破至炼髓境六重的他,气度更显沉凝,眼中神光内敛。
但提及司马懿,他的心中仍不免想起那夜阻截时殒命的师伯李彦,一阵刺痛与痛恨涌上心头。
荀攸斩钉截铁地说道:“司马懿残部向南逃窜,必是往零陵郡治泉陵而去。唐王有令,司马氏一族,罪在不赦,务必诛尽。吾命你率一万蒙辽精骑,即刻一路追击!无论如何,务求取得司马懿首级,肃清其族!”
“末将得令!”赵云慨然应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放过司马懿。
这时,诸葛亮轻摇羽扇,从容地出列道:“老师,子龙将军。司马仲达新败,犹如惊弓之鸟。其本性多疑,此刻更是风声鹤唳。亮有一计,或可助子龙将军一臂之力!”
荀攸欣慰地看向自己这个杰出的弟子,颔首说道:“好,孔明可详细道来。”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说道:“亮以为,追击之事,攻心为上。可令子龙将军沿途大造声势,宣告朝廷悬赏。”
“可明发告示,广布消息于零陵沿途各县、各亭、各里。”
“凡取司马懿首级者,无论何人,赏万金,并赦免其此前一切罪责!取其父司马防、其兄司马朗等司马家族成员首级者,赏千金!”
“其余司马族人,亦按等级悬赏,死活不论。此赏格务求人尽皆知,即便乡野村夫,亦要知晓。”
荀攸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诸葛亮此计的精妙。
他捋须而笑,赞道:“妙!妙!此计大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可使司马懿部众自疑,祸起萧墙之内。便依孔明之策!”
他看向赵云,吩咐道:“子龙,你部追击时,便按孔明之计行事!”
“末将明白!”赵云欣然领命。
他立刻点起一万蒙辽精骑冲出了临湘,沿着司马懿残部南逃零陵的方向一路追踪了下去。
赵云严格按照荀攸和诸葛亮的计策,将麾下骑兵分出数百小队。
每至一处城镇、乡亭,甚至村落,便张贴悬赏告示,将司马懿等主要族人的相貌特征详细描述了出来。
同时,让零陵郡内各级官员到处向百姓宣布朝廷对司马懿家族的惊天悬赏。
因为在这大汉,识字之人寥寥无几。
你让他们看懂悬赏告示?呵呵,这也实在太难为人了。
“乡亲们听着!唐王有令!诛杀国贼司马懿者,赏万金,官升三级,或赦免大罪!”
“取司马防、司马朗首级者,赏千金!”
“司马家族,罪大恶极,天下共诛!有能献其族人首级者,皆有重赏!”
“死活不论,拿到人头,即可领赏!”
这些悬赏告示的内容不但遍及整个零陵郡,甚至还流传到了荆南的桂阳郡、武陵郡等地。
无数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像饿狼一般拼命搜寻着司马懿及其家族成员的影踪。
只要抓到其中一个人,足以让人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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