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雪之回廊，小雪绪坐在研二车里，看着小本本上的记录，眉头微微蹙起。
“研二叔叔。”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接下来，我们去赤司集团总部！”
【终于等到了！终极boss赤司总裁！】
【感觉赤司爸爸的气场会是最强的！】
车子驶向东京都心，停在赤司集团那栋标志性的摩天大楼前，高耸入云的建筑，冰冷的玻璃幕墙，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踏入大楼，即使是活泼的小雪绪，也不自觉地挺直了小腰板。
不需要预约，前台看到来人时，第一时间便恭敬地将二人引向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
电梯内部奢华而安静。
“阿征叔叔的地方，总是让人有点紧张呢。”小雪绪对着镜头小声嘀咕。
电梯门滑开，视野极佳的顶层总裁办公室映入眼帘。
赤司征十郎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着文件。
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瑰红色的短发一丝不苟，抬眸落在小雪绪身上时，那份属于商界霸主的冷厉迅速化为内敛的温和。
“阿雪。”
赤司放下价值不菲的金笔，声音却比平时面对下属时柔软了不止一度。
“阿征叔叔下午好！”小雪绪走上前，再次举起了她的hello Kitty麦克风，“请问我能打扰你一段时间，做一个简单的采访吗？”
“当然可以。”
赤司站起身，领着小雪绪走向会客区，秘书适时送上茶水和小孩子喜欢的糕点。
奔波了一天的小雪绪，即便在研二的照顾下并未落下任何一餐，现在也难免有些嘴馋，将直播设备摆放好角度后，开心地逐一品尝糕点们。
看着小姑娘像只挑剔又可爱的小猫，任性地每样糕点都只浅尝一口便不再‘宠幸’，赤司眼中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划过一丝清晰而真实的笑意。
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铃奈。
这些年，铃奈出席某些晚宴或私人聚会时，面对那些价值不菲的茶点，也常常是如此。
并非故意刁难，而是纯粹遵循自己的喜好——合口味的便会多用一些，不合口味的，哪怕再名贵，她也只是礼貌性地碰一下，便不会再瞧第二眼。
那份骨子里透出来的，被极致宠爱娇养出来的理所当然，曾让许多试图讨好她的人束手无策，却是他极其喜欢的真实模样。
因为拥有，所以无需刻意珍惜。
因为确信自己值得，所以敢于坦然地表露喜恶。
这份特质，如今在小小的雪绪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复刻。
“味道不合心意吗？”赤司注意到有些糕点小雪绪完全没碰。
小雪绪咽下口中香甜的奶油，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评价，“不是不好吃，是阿雪肚子容量有限，要留着吃最喜欢的草莓挞！”
格外理直气壮。
【哈哈哈大小姐好实在！】
【像极了我吃自助餐的样子！】
【赤司总裁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笑了？！】
【这对母女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赤司闻言，便示意秘书将其他几乎未动的糕点撤下，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秘书端上来一盘各式各样的水果挞，占大头的自然是点缀着饱满草莓。
“既然喜欢，就多吃一点。”赤司将盘子轻轻推到小雪绪面前。
【！！！一整盘！我看错的话，这个糕点出自那个...想要吃得提前预约起码一个月的点心坊！】
【赤司总裁：喜欢？管够。】
【这宠溺的程度...真不是亲爹吗！】
小雪绪甜甜地道谢，然后开心地继续享用她的草莓挞，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赤司的目光始终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柔和。
等到小雪绪心满意足地吃完，擦干净小手，才重新拿起她的hello Kitty麦克风，进入了正题。
“阿征叔叔，我的暑假作业是《我的父亲》！”她的小脸变得认真起来，“请问，你有可能是我的爸爸吗？”
赤司看了一眼正在滚动弹幕的直播设备，短暂思考片刻后才开口回答。
“阿雪。”
他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你的父亲，你认为，你会姓草摩还是赤司？”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直播间激起了千层浪。
【！！！灵魂拷问！】
【对啊！如果赤司总裁是爸爸，大小姐怎么可能还姓草摩！】
【可是草摩家可不比赤司家差，甚至可以说更厉害好吧，怎么就非得姓赤司？】
【但赤司家那种家族，不可能让血脉流落在外还跟母姓吧？！】
【所以...不是？这问题...是否认吗？】
【赤司boss这是故意留悬念吧？！】
小雪绪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眨了眨湛蓝的大眼睛，小脑袋瓜飞速运转。
她记得妈妈说过，她是妈妈的孩子，理所当然姓草摩，但如果阿征叔叔是爸爸...她难道就不是草摩家的孩子吗？不太对吧？
“嗯...”
小雪绪歪着头，认真地思考着，她模糊地感受到了这个问题背后，可能涉及的复杂局面。
赤司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扬了一下，似乎对小雪绪的敏锐感到满意。
“草摩这个姓氏，承载着你母亲的意志与草摩家的传承。”
“所以保持‘草摩’这个姓氏，对你，对奈奈，乃至对草摩家而言，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他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雪绪。
“至于你的‘父亲’是谁，或许并没有一个需要公之于众的确切姓名。”
“你需要知道的是，你是被爱包围着，会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健康快乐地成长，这就足够了。”
【！！！信息量巨大！】
【最优的选择！这是承认了有隐情吗？！】
【没有需要公之于众的姓名！是不是私下里其实是知道的？！】
【赤司总裁这话术...我服了，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即便赤司总裁是，但现在也只能不是？】
【赞同楼上的说法！】
【+】
【话题度拉满了！我已经能想象到论坛会怎么分析了！】
小雪绪看着面前十分得她信赖的阿征叔叔，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又觉得里面藏着好多她不明白的东西。
不过，她抓住了核心——她姓草摩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有很多人爱。
“谢谢阿征叔叔！我好像知道作业该怎么写了！”小雪绪礼貌地道谢，“或许我的作业可以不必执着于一个具体的人，而是去描绘那些确实存在的爱与守护。”
赤司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离开赤司集团，小雪绪坐在车里，继续翻看着小本本上的各种记录。
任由弹幕抓耳挠腮，也坚持‘这是阿雪的秘密’，不曾透露丝毫给镜头。
【说起来，是不是要轮到柳律师了？】
【数据狂魔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好奇！】
【神秘的降谷先生也没出现啊？】
【楼上，作为小公主的骨灰粉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降谷先生，迄今为止，只被零星提过几次，人却是未曾露过一面。】
【柳律师那么佛系，怎么可能争得过这些牛鬼蛇神啊...】
“小公主今天还要继续吗？”研二开口提醒着陷入沉思的小雪绪，“时间不早了哟~”
“嗯？”
被提醒的小雪绪下意识看向直播设备屏幕，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吃惊。
“居然都这个点了吗？”
“抱歉啦各位哥哥姐姐，现在时间不早了，设备也只剩一点点电量，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吧！谢谢大家陪我考察了一整天！辛苦了！”
【诶？！没电了？！】
【关键时刻啊！还没听到柳律师的明确答复呢！】
【这电量没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总觉得有点巧……】
直播被迫中断。
研二打趣地瞟了一眼小雪绪，小姑娘已经利落地收起了黑屏的设备，脸上并没有因为直播中断而产生的遗憾，反而是一点点...如释重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设备是最新研发的产品，能不间断运行起码一周。”
直播中断，当了一天背景板的研二，终于话多了起来。
“可是研二叔叔，不是你‘提醒’我该结束直播了吗？”
小雪绪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完全没有撒谎的心虚，整个人极其坦坦荡荡。
“是你说‘时间不早了’哦~”
“我只是好心提醒时间哦~”
研二嘴角无意识翘起，学着小雪绪的语气，故意打趣小姑娘。
“哼！”小姑娘傲娇地偏过头，“学小孩说话的大人，最幼稚了！”
“抱歉抱歉~”
逗小孩这种事当然是见好就收，研二迅速恢复‘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
“那我们直接回家吗？还是继续采访？”
“去莲二叔叔的律师所。”
生气归生气，小雪绪依旧是一个有问必答的好宝宝。
然而等两人抵达事务所时，柳莲二正在为明天一个重要庭审做最后准备，懂事的小雪绪直接阻止了想要帮她传话的助理。
轻手轻脚靠近办公室，透过虚掩的门缝，小雪绪看到柳莲二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后，神情专注而沉静，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偶尔停下来用笔标注，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看着那样的柳莲二，小雪绪停下了脚步，对研二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静静看了好一会后。
小雪绪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那瓶一直没舍得喝的草莓牛奶，轻轻放在了办公室门外的边几上。
没有进去打扰，选择直接离开。
回到草摩本家属于自己的房间。
小雪绪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用小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小肩膀。
“唔...直播好累人啊。”
就在这时，和室的门被轻轻拉开，铃奈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温热的草莓牛奶和一小碟精致的水果。
“大功臣辛苦了~”
铃奈将托盘放在雪绪面前，眉眼弯弯，眼里全是了然和促狭。
小雪绪接过草莓牛奶，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抬头看着妈妈，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妈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铃奈在她对面优雅地坐下，单手支颐笑道。
“在你举着那个最新型号、带着直播平台LoGo的直播设备跑来，一本正经地问我要‘作业提示’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是想借着这次‘寻父’的由头，给新平台引流？”
小雪绪一直和活泼的红叶很处的来，明明是叔侄关系，感情好得却像是多年死党。
而小雪绪现在直播的平台，正是红叶手下负责的新案子。
“嗯！”
小雪绪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红叶叔叔说我直播峰值观看人数，突破了平台成立以来的最高纪录哦！用户活跃度和打赏金额也翻了好几倍！连带着平台其他直播间的人气都上涨了！”
说着便翻出平板电脑，指着红叶传来的那一条条飙升的数据曲线，向自家妈妈得意炫耀，哪里还有白天在镜头前那个为“爸爸是谁”而苦恼的小女孩模样。
铃奈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心疼地伸手摸了摸销雪绪的头发。
“效果确实很好，辛苦阿雪了。”
说着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打趣。
“不过在问那些叔叔们的时候，阿雪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好奇吗？或者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小雪绪放下平板，歪头想了想，语气平静得不像个五岁孩子。
“好奇是有一点啦，但我知道谁是生物学上的父亲，并不会改变现在的生活。”
她看向铃奈，眼神清澈而通透。
“而且妈妈选择不告诉我，一定有妈妈的理由，我相信妈妈，自然也就不知道。”
铃奈心中一暖，将女儿轻轻揽入怀中。
她的阿雪，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加敏感和早慧，尤其是在这样的家族中长大，注定她无法拥有一个完全纯粹的童年。
“谢谢你的理解，阿雪。”铃奈低声道。
小雪绪在妈妈怀里蹭了蹭，然后仰起小脸，露出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不过妈妈都这么我问了，是不是其实也想听我的结论？”
铃奈被女儿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
“说来听听。”
小雪绪从妈妈怀里坐直身体，拿起她那个写满记录的小本本，小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神情。
“首先可以排除精市叔叔和阵平叔叔。”她伸出小手指比了个一，“虽然他们都很喜欢妈妈，但两人都是明确否认，以我对两人的了解，不存在撒谎的可能。”
“哦？那其他人呢？”铃奈饶有兴致地问。
“研二叔叔就不用说啦，”
小雪绪无奈耸了耸肩。
“如果他是我的爸爸，emmm...用千速阿姨的话来说，肯定辫子都翘上天了！当然他的确很宠我啦，我也超喜欢研二叔叔的！”
“至于阿征叔叔...”
提到赤司，小雪绪顿了一瞬，目光平静地看向铃奈。
“妈妈不会让他成为我的爸爸不是吗？”
铃奈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那就只剩下zero叔叔和莲二叔叔了。”
小雪绪指着自己的眼睛，逻辑清晰地说出自己的分析。
“zero叔叔虽然眼睛是可爱的狗狗眼，看上去和我眼角有一点点相似，但zero叔叔混血的长相还是很突出的，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爸爸，我不可能没有一点特征。”
“那么你觉得是莲二？”
铃奈眼中闪过笑意和赞许，女儿的观察力比她想象的还要敏锐。
小雪绪用力地点点头，翻到记录柳莲二的那一页。
“莲二叔叔很安静，话不多，就像弹幕说的，他其实存在感不是很强，但我确认他，并不是通过排除法，而是早就有所猜测。”
小雪绪变得认真起来。
“莲二叔叔的守护，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
“他记得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会默默递给我一块刚好合我口味的淡味饼干；他看我弹琴的时候，眼神很专注，不是精市叔叔那种欣赏美的专注，也不会有透过我看妈妈的感觉...”
小雪绪其实知道的，阿征叔叔和精市叔叔一样，他们爱妈妈才会爱她。
“在他眼中，我就是我。”
“而且——”
小雪绪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和鼻梁。
在画廊观赏画像时，有弹幕提到，比起妈妈，她的眉眼更温润，而‘温润如玉’这个词，在她看来，没有人能比莲二叔叔更适合。
“虽然大家都说，我安静看书的时候，沉静的气质很像妈妈，但莲二叔叔其实也是这样。”
“兴趣爱好方面，你们其实是很像的。”
小雪绪抬起头，看着铃奈，眼里闪烁着确信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说出了最终结论。
“莲二叔叔他冷静、理智、可靠、身份干净，所属立场完全站在妈妈这一方，必要时，即便推出来承担‘父亲’角色，也不会引起太大风波的人选，不是吗？”
说到这里，小雪绪放下了本子，扑进铃奈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释然。
“不过，就像我告诉阿征叔叔的那样，知不知道具体是谁，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知道妈妈爱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关心我，这就够了。”
铃奈紧紧抱着女儿，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女儿的早慧让她自豪又心疼。
“阿雪你做得很好，比妈妈想象的还要好。”
无论如何。
她的阿雪，在一个充满爱与守护的环境里，成长为了一个内心充盈、善于观察、懂得感恩的孩子。
至于“父亲”是谁。
或许将成为永远埋藏在这对母女与那位冷静律师心中，一个不必言说，却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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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应该没几个人猜到？
是莲二哦~
一开始就给了提示——小雪绪每个采访都会做记录，这个习惯，和某位数据狂不是很像吗~
奈奈做事从来都是理智优先，这种事其实很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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